第十四章 尔泰逗燕子 大理寺送饭(肆)
八月清晨,北京城的晨光还未完全透进学士府府邸的弥月院,小燕子便被耳边一阵低笑扰醒了。
她转过头时,正撞见尔泰那双含笑的眼睛,揉着眼睛嘟囔:“再睡会儿嘛……”
晨光从纱窗漏进来,她发髻松散,一缕青丝垂在腮边,像只慵懒的猫儿。
尔泰却已穿戴整齐,玄色官服衬得他肩宽腰窄,指尖故意在她耳畔画圈,他俯身贴近她耳畔,热气拂得人发痒:“夫人昨夜睡得可好?为夫这床榻,可还合你心意?”
小燕子脸颊瞬间烧红,想起这段时间与他行周公之礼时,他那些半是玩笑半是暧昧的荤话以及……
以及晨起时他总爱用指尖挠她掌心而后捏她脸颊说“夫人腮上胭脂未褪”,用膳时故意将汤匙喂到她唇边却中途收回,瞪他时就偏偏凑近耳语:“昨夜那招式,夫人可还受得住?”
小燕子每每都会羞得轻掷筷子,他却笑得像偷腥的猫,仿佛逗弄她成了每日必修之乐。
连紫薇与晴儿来时,也总打趣道:“尔泰如今倒成了促狭鬼,燕子脸红的次数比从前闯祸还多!”
小燕子也从起初的羞恼到后来渐渐习惯,偶尔也能红着脸回他一句俏皮话,惹得尔泰更是心痒难耐,连书房批阅公文时,嘴角都噙着笑。
想到这时她抬手便要去推他,却被尔泰顺势抓住手腕,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
“你这人怎的这般无赖!”
她嗔怪道,声音却软得像浸了蜜糖。
尔泰笑得胸膛震动,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小燕子羞得直往他肩窝钻,却被他箍得更紧:“夫人别躲,为夫不过想多瞧你几眼,这婚后的滋味,比御膳房的蜜饯还甜呢。”
小燕子挣不过他,索性把头埋进他衣襟,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与皂角气息。
尔泰见她这副模样,忽地又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道:“昨夜你唤我名字时,嗓音甜得让我骨头都酥了……”
小燕子闻言羞得整个人往被褥里缩,尔泰却笑着将她捞回怀里,指尖轻点她鼻尖:“夫人这般容易害羞,往后日子长着呢,可得慢慢习惯。”
今日大理寺公务如山,尔泰直到晌午还未归府。
小燕子在饭厅里踱步半晌,盯着案上未凉的绿豆汤、藕粉桂花糕与荷叶鸡,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紫薇曾笑她如今成了“挂心的小燕子”,这话果然不假,尔泰这几日总因查案熬到深夜,连用膳都草草了事。
小燕子拎起食盒往大理寺奔去,裙裾扬起的风卷进几片花瓣,衬得她眉眼间染了笑意。
守门的侍卫见她提着食盒,笑着行礼:“公主这是要喂饱咱们大人呀?”小燕子眨眨眼:“他今儿查案查得眼睛都熬红了,我给他补补!”
话音未落,人已经蹦跳着进了尔泰在大理寺的书房。推门时,他正伏案疾书,墨发间沾了几缕乱丝,烛台映得他侧脸轮廓愈发深邃。
小燕子悄步走近,忽从身后蒙他眼:“猜猜是谁?”
尔泰闻声顺势擒住她手腕,将人拽入怀中,眼底倦意散了大半:“除了夫人这莽撞劲儿,还能有谁?”
小燕子挣开,嗔道:“快吃!待会儿又说我耽搁你正事。”
她将食盒搁在案几上,取出藕粉桂花糕与荷叶鸡及绿豆汤,热气蒸腾间,尔泰抬头望着她笑着说∶“夫人亲自送来的,定是比御赐的琼浆还香。”
他夹起一块糕点,忽地凑近小燕子嘴边,“要不你先尝一口?”
小燕子羞得要躲,他却按住手腕,一口糕点喂入唇间,她呛咳着,反笑骂:“大理寺卿如今倒成三岁孩童!”
两人一同在书房用膳,尔泰吃完,忽然夺过小燕子手中瓷勺:“我喂夫人可好?”
小燕子羞恼的面红耳赤,他却执勺舀起绿豆汤,轻触她唇畔,汤汁清甜沁入喉间,倒比平日滋味更浓。
饭后尔泰尔泰继续看卷宗,小燕子蜷在窗边软榻上翻话本。
午后阳光斜斜洒进来,笼在小燕子身上,发梢镀了层金,连翻页的手指都染了柔光。
尔泰突然觉得案宗上的字迹模糊了,抬眼望去,只见小燕子睫毛垂着,唇边噙着笑,仿佛话本里的故事全映在了她眼底。
他喉头一紧,悄然搁下笔,轻步走近。
小燕子正读到精彩处,忽觉腰间一暖,尔泰已将小燕子抱着跨坐到他的腿上,惊得她话本子险些落地。
“卷宗未阅完你……你做什么!”她慌得要挣,却被尔泰稳稳箍在怀里。
“夫人美得让我瞧呆了,自然要抱近了看。”
他的声音哑了几分,手掌托住她后腰,吻如骤雨般落下,舌尖撬开她惊愕的唇,低喘着:“比之这光景,卷宗皆可抛。”
小燕子推拒不过他臂力,逐渐软在他怀中,颊上绯色染至耳根,指尖无意识地攥着他衣襟。尔泰吻得温柔,似在品一盏温茶,唇齿间却藏着难掩的炽热。
吻毕,他抵着她额头轻笑:“夫人可知,你此刻的模样,比宫宴上最艳的牡丹还勾人。”
小燕子羞得捶他胸膛,却被尔泰捉住手腕,十指相扣。
“公务虽多,但有你在,我便不觉得累了。”
他声音忽然认真起来,小燕子抬眼望他,见他眼底血丝未褪,心头一软,指尖抚上他眉间:“你日日这般操劳,我岂能不心疼?往后我日日给你送膳,你……你可别嫌我烦。”
“求之不得。”尔泰轻笑,忽地将她抱起转了一圈,惊得小燕子惊呼出声。
两人笑闹间,唯余窗外枝丫与风,簌簌应和着这阳光,恍若岁月静好。
此后几日,大理寺众人常瞧见固论和孝公主提着食盒往来,额附福大人批卷时嘴角总噙着笑。
这日小燕子来时,尔泰正为一桩疑案蹙眉,见她走近,忽地拉她坐在膝上:“夫人且帮我瞧瞧,这供词可有破绽?”
小燕子佯装生气:“我又不是大理寺的正经官差,你倒会支使人!”话虽如此,却认真与他逐字推敲。
暮色渐沉时,尔泰终于寻出关键,揽住她腰间笑道:“夫人聪慧,当赏!”
话音未落,吻上她温热的唇瓣,小燕子笑着躲,却被他扣住后脑,吻得愈发绵长。
烛光摇曳间,她忽觉这婚后日子,比未嫁时想象的还要甜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