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樱番外

何樱亲启：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延安的风还冷吗？你教书的教室里，窗台上是否还摆着我送你的那盆百合？

何樱，别哭。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阴差阳错挡在你面前，替你挨了那颗子弹。那时候的你，眼里还带着学生的稚气，可现在，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我总想起你在纺织厂教孩子们念诗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你肩上，像镀了一层金边。你说："清月，等胜利了，我要写一本诗集。"现在，你可以动笔了。

延安的星星一定比香港亮吧？可惜我答应过要和你一起看，却要食言了。但你要替我看仔细些，等将来见到叶冲，记得告诉他——哪一颗最亮，哪一颗又最像我们分别那晚的月亮。

何樱，我走之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冷加衣，夜里备课别熬太晚。若有人问起我，你就说："她是个爱笑的人，总说黎明快来了。"是的，黎明真的来了。我虽看不见，但能听见它的脚步声——那是万千同胞的呐喊，是红旗漫卷的风声，是你站在讲台上教孩子们念"山河无恙"时的琅琅书声。

叶冲会替我护着你，林小庄也会常去看你。若他们提起我，你就笑一笑，说："清月最讨厌人哭哭啼啼的。"

对了，我枕头下藏了一条红围巾，是去年冬天偷偷织的。针脚歪歪扭扭，你别嫌弃。等北平解放了，替我系着它去天安门看升国旗吧。风大的时候，就当你还挽着我的手。

别回头，往前走。

带着我的那份，活得耀眼些。

—— 清月绝笔

1945年于香港

后记:

1945年延安的冬天很冷，但何樱带着那红围巾却觉得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