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白色礼服像一层冰冷的茧,紧紧裹住我的身体。宫本派来的女佣用蛮力扯着我的头发,将珍珠发夹狠狠插进发髻。镜中的我苍白如纸,唯有唇上那抹艳红像是被强行涂抹的伤口。
"宫本少佐说,您必须准时出席。"女佣机械地重复着,指甲掐进我裸露的肩膀。
楼下,宫本的黑色轿车像口棺材般停在暮色中。他倚在车门边,军装上的勋章在路灯下闪着冷光。看见我被迫走来的身影,他嘴角勾起一抹餍足的笑。
"我记得说过..."他的手指缠上我的一缕散发,突然用力一扯,"你的头发很美。"
我疼得倒吸冷气,却被他趁机塞进车里。车门关上的声音像断头台的铡刀落下。
水晶吊灯将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我的手臂僵硬地搭在宫本肘间,肌肤相触处像有无数蚂蚁在爬。远处,叶冲的身影猛地一顿,手中的香槟杯折射出刺目的光。
"看来叶少佐很意外呢。"宫本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呼吸里带着清酒的甜腻,"你说,他现在在想什么?"
我盯着舞池中央的何樱——她穿着合身的礼服,正笨拙地向佐藤行礼。叶冲快步走来时,我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他脚步一顿,转而牵起何樱的手滑入舞池。
"眼见的未必是真实。"宫本突然掐住我的腰,强迫我转身面对佐藤。老狐狸浑浊的目光像X光般扫过我的全身,我下意识地往宫本身后躲了躲。
突如其来的黑暗吞没了一切。人群中爆发尖叫,我的手突然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抓住——是何樱。她颤抖的呼吸喷在我颈侧:"清月..."
"别怕。"我摸索着按住她戴着胸针的位置,珍珠的凸起在指尖微微发烫,"只是普通停电。"
楼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宫本的怒喝穿透黑暗:"站住!"紧接着是叶冲冷静的辩解声,以及池城圆滑的调停。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何樱已经回到原位,正惊慌失措地揉着眼睛。我迅速退到角落,却看见宫本从二楼踱步而下,手里把玩着一片玫瑰花瓣。
"真浪漫啊,叶少佐。"他将花瓣碾碎在指尖,猩红的汁液像血一样顺着掌纹流淌,"不知道何小姐喜不喜欢红玫瑰?"
叶冲面不改色地整理袖口:"宫本君若是有兴趣,我可以送你花店地址。"
回程的车厢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宫本的手指在膝盖上敲击摩尔斯电码的节奏,我盯着窗外飞逝的灯火,数着每一个可能逃跑的路口。
突然的急刹让我撞上前座。前方哨卡的火把照亮了池城平静的脸:"佐藤将军,我是你们的亲善大使,检查我的车不合适吧?"
"例行检查。"宫本冷笑着下车,军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我趁机摸到车门把手,却发现早已被反锁。后视镜里,宫本正在亲自检查池城的车。
车窗外,香港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宫本的手枪在皮套中若隐若现,金属的冷光映在他志得意满的脸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