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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清清,普通的高二学生,却因为一次愚蠢的决定,经历了人生中最恐怖的夜晚。那是十月中旬的一个周五,放学后我们四人——我、海洋、浩天和羊羊,聚在学校后门的小卖部门口,讨论着周末的计划。
"听说城郊那栋红月别墅又出事了,"海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他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上周又有几个胆大的家伙进去,结果全都发着高烧被送进医院。"
羊羊抱着自己的书包,手指不安地绞着上面的兔子挂件。她是那种看起来就很乖巧的女孩,齐肩的黑发,总是穿着整洁的校服。"我奶奶说那里阴气太重,十年前那家人死得太惨,怨气一直散不掉。"
"所以呢?我们今晚就去看看!"浩天突然拍桌而起,他向来是我们中最胆大的,此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十点集合,带好手电筒和手机,谁不来谁就是胆小鬼!"
我本该拒绝的。我家教很严,晚上九点后从不出门,更何况是去那种地方。但青春期的叛逆和好奇心最终战胜了理智,我点了点头。
"清清,你确定要去?"羊羊担忧地看着我,"你上次看恐怖片都吓得三天没睡好觉。"
"当然去,"我强装镇定,"反正我们四个人呢,能出什么事?"
当晚九点五十分,我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十月的夜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裹紧外套,向约定的公交站跑去。远远地,我就看到三个黑影在那里晃动。
"迟到了两分钟,"浩天看了看手表,咧嘴一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
海洋递给我一个手电筒:"电量充足,我还带了备用电池。"他总是这么周到。
羊羊则塞给我一个红色的小布袋:"我奶奶给的护身符,里面装着寺庙求来的符咒和香灰,能辟邪。"
我感激地握紧那个小布袋,将它放进外套内袋。我们四人沿着通往城郊的小路前行,月光被云层遮挡,只有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几道脆弱的亮光。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那栋传说中的红月别墅终于出现在我们眼前。它比我想象中还要破败——三层高的西式建筑,外墙的红漆早已剥落,露出灰黑的砖石。所有的窗户都黑洞洞的,像无数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我们。铁艺大门歪斜地挂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听说十年前,这里住着一家三口,"海洋低声讲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男主人突然发疯,用斧头砍死了妻子和八岁的女儿,然后自己上吊自杀。从那以后,就经常有人听到里面有女孩的哭声和斧头砍东西的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浩天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摇摇欲坠的大门:"故事谁都会讲,眼见为实!"
踏入别墅院子的瞬间,我明显感觉到温度骤降。不是普通的夜凉,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阴冷。院子里的杂草几乎有半人高,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窃窃私语。
别墅的正门早已不知去向,我们直接走进了黑暗的大厅。四束手电光交错扫过,照亮了积满灰尘的地板、翻倒的家具和墙上斑驳的血迹——或者只是我恐惧的想象?
"一楼看起来没什么,"浩天大胆地向前走去,"我们去楼上看看。"
木质楼梯在我们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心惊的吱嘎声。我走在最后,手紧紧抓着楼梯扶手,那上面覆盖着一层黏腻的灰尘。
二楼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分布着几个房间。最靠近楼梯口的是主卧室,门半开着。海洋率先推开门,手电光照亮了里面的景象——一张积满灰尘的双人床,床头墙上挂着一幅歪斜的结婚照,玻璃已经碎裂,照片中夫妻的笑容被裂痕分割得支离破碎。
"啊!"羊羊突然惊叫一声,我们全都吓得跳了起来。她指着墙角:"那、那里有东西在动!"
四束手电光齐刷刷照向墙角,却只看到一只受惊的老鼠迅速溜走。我们松了口气,浩天甚至笑出声来:"羊羊,你差点把我吓出心脏病!"
就在这时,羊羊脖子上的护身符突然断裂,红色的小布袋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我们全都僵住了。羊羊的脸色变得惨白:"奶奶说...护身符如果自己断掉,说明附近有很强的...不好的东西..."
一阵穿堂风突然呼啸而过,吹得所有房门同时"砰"地关上,那声音在寂静的别墅里如同雷鸣。我吓得几乎跳起来,手电筒差点脱手。
"只是风而已,"浩天强作镇定,但声音已经有些发抖,"我们去看看其他房间。"
我们决定分头查看走廊两侧的房间,约定五分钟后在楼梯口集合。海洋和浩天去右侧,我和羊羊去左侧。这个决定后来被我无数次在噩梦中后悔。
我和羊羊推开的第一间房似乎是儿童房。墙纸是褪色的淡蓝色,上面印着卡通云朵。一张小床靠墙放着,床上居然还整齐地铺着被褥,只是积满了灰尘。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床上摆着几个布偶,在手电光下它们的玻璃眼珠反射着诡异的光。
"这个房间...感觉好奇怪,"羊羊紧贴着我,声音颤抖,"好像...好像随时会有人进来一样。"
我注意到墙角有一个小小的梳妆台,上面放着一把梳子和几个发卡。当我手电光扫过镜子时,似乎看到镜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我们出去吧,"我拉着羊羊转身,却听到身后传来清晰的"啪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们惊恐地回头,看到床上一个布偶不知何时掉在了地板上,面朝下趴着。
我们几乎是逃出了那个房间。走廊上,羊羊突然停下脚步:"清清,我...我好像听到海洋他们在叫我们。"
我侧耳倾听,确实隐约听到有人喊我们的名字,似乎是从楼下传来的。"他们可能发现什么了,我们下去看看。"
当我们回到楼梯口时,喊声却消失了。更奇怪的是,从二楼看下去,一楼大厅空无一人,手电光扫过每个角落都没有海洋和浩天的踪影。
"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出去了吧?"我困惑地说,同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我手机没信号,"羊羊看着手机屏幕,脸色越来越难看,"清清,我觉得不对劲,我们是不是该..."
她的话被楼上传来的一声巨响打断。那声音来自三楼,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如同小女孩哼歌的声音,若有若无地飘下来。
我和羊羊僵在原地,恐惧像冰冷的蛇一样爬上脊背。就在这时,我的手电筒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
"清清!"羊羊惊恐地抓住我的手臂,她的手冰凉且颤抖着。
"别怕,只是没电了,"我强作镇定,从包里摸出备用电池,却在黑暗中怎么也打不开电池仓。
楼上的哼歌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脚步声,正缓缓向楼梯移动。羊羊的手突然从我臂上松开:"清清,我...我去找海洋他们来帮忙,你在这里等我!"
我还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冲下了楼梯,脚步声迅速远去。"羊羊!等等!"我惊恐地呼喊,但回应我的只有别墅空洞的回音和...楼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完全的黑暗中,我独自站在二楼楼梯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那脚步声现在停在了三楼楼梯顶端,然后...开始向下移动。
我本能地后退,背部抵上了墙壁。电池终于装好了,我疯狂地按着手电筒开关,但它毫无反应。脚步声已经到了二楼平台,离我只有几米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楼突然传来浩天的喊声:"清清!羊羊!你们在哪?"
楼上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我的手电筒奇迹般地亮了起来,光束直直照向楼梯——那里空无一人。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楼梯,看到浩天和海洋站在大厅,脸色同样苍白。"你们跑哪去了?"浩天质问,"我们找遍了整个一楼!"
"我们一直在二楼等你们!"我气喘吁吁地说,突然意识到什么,"羊羊呢?她说去找你们了!"
三人面面相觑,恐惧在我们之间蔓延。"我们没见到她,"海洋声音紧绷,"从分开后就没见过。"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是羊羊的声音!我们顾不上害怕,一起冲上楼梯。叫声来自二楼最尽头的房间,我们撞开门的瞬间,看到羊羊瘫坐在地上,指着房间角落,嘴唇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手电光照过去,角落里放着一个老式的摇篮,正在缓缓摇晃,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推动它。摇篮里躺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它的头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着,玻璃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走!现在就走!"浩天一把拉起羊羊,我们四人跌跌撞撞地冲向楼梯。就在我们即将到达一楼时,身后传来一阵小女孩清脆的笑声,紧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二楼所有的门同时关上了。
我们冲出别墅,不敢回头,一直跑到大路上才停下。羊羊在抽泣,海洋脸色惨白,浩天则不停地回头看,仿佛害怕有什么东西追出来。
"你们看到了吗..."羊羊哽咽着说,"在摇篮旁边...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
我们谁也没有回答,因为我们都看到了——在那个恐怖的瞬间,手电光照亮的不仅是摇篮,还有摇篮旁一个模糊的、穿着红裙的小小身影,它在我们撞开门的一瞬间消失了。
回到家后,我发了高烧,连续三天昏迷不醒。母亲说我一直在梦中尖叫,说着"红裙子"和"别过来"之类的话。羊羊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她的护身符在第二天被发现时已经变成了黑色,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最奇怪的是浩天和海洋的遭遇。浩天说他连续一周梦见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床边看着他,而海洋则在整理当晚拍摄的照片时,发现其中一张二楼窗户的照片里,隐约有一个小女孩的脸贴在玻璃上。
一个月后,红月别墅因为"安全隐患"被有关部门拆除。工人们在清理废墟时,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迹象——有人近期居住过的痕迹,包括食物包装、睡袋,还有...一套红色的儿童裙装和长假发。
消息传开后,一个更惊人的说法浮出水面:可能多年来一直有人在别墅内假扮鬼魂,为了给十年前惨死的女孩林小雨"作伴"。有人说这是女孩的父亲生前好友所为,也有人说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崇拜者,但真相随着别墅的拆除永远成谜。
至于那晚我们究竟遇到了什么,是真实的灵体还是人为制造的恐怖,我永远无法确定。但我知道一件事——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轻视那些关于鬼屋的传说,因为有些黑暗,一旦踏入,就永远无法真正逃离。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