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是我的血肉，却因为我的懦弱，永远不能叫我一声"爸爸"。

王佳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取名陈泽宇。母亲喜极而泣，甚至在满月酒上当众宣布："这孩子将来一定要读中文系，继承陈家的学术传统。"

听到这话，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我本想学理工科，却因母亲的坚持读了中文；我本想创业，却被母亲安排进了她朋友的公司；我本想追求自己的爱情，却一次次因母亲的反对而放弃。

现在，还未出生的下一代，命运已经被她规划好了。

这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就在儿子满周岁的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是林小雨的母亲，她哽咽着告诉我，小雨的病情复发，已经离世了。

"她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不要来见孩子，她不希望你再次伤害他。孩子我会带着，你不用担心。"老人家的声音里满是悲痛和责备。

电话挂断后，我瘫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男孩站在我面前，稚嫩地问："为什么你不要我和妈妈？"

我无言以对。

醒来后，我看着身边熟睡的王佳，和婴儿床里的儿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拥有了母亲眼中的"美"生活，却失去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对母亲说出了我的决定："妈，我想去看看我的大儿子。"

母亲愤怒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胡闹！那是你过去的错误，现在提这个干什么？你想让王佳怎么想？想让邻居们怎么看我们陈家？"

"妈，小雨已经去世了，孩子只有我这个父亲了。"

"不行！绝对不行！你要是敢去见那个野种，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往常，这样的威胁足以让我退缩。但这一次，我选择了坚持："妈，我已经三十五岁了，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母亲像是被雷击中一般，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敢违抗我？"

是的，我第一次勇敢地违抗了她。

王佳得知此事后，出乎意料地表示了支持："你去吧，那毕竟是你的孩子。不过，别想把他带回家来。"

我明白她的立场，也不奢求更多。

见到小男孩的那天，我的心都碎了。他瘦小的身影，怯生生地躲在外婆身后，眼神中充满了陌生和防备。

"爸爸？"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却又摇摇头，"不，妈妈说你不要我们，你不是我爸爸。"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刀子一样刺进我的心脏。

林小雨的母亲冷淡地说："你来看看就行了，别想把孩子带走。小雨生前就说了，不要让孩子跟你，免得受委屈。"

我不敢反驳，只能点头答应。

在回家的路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回到家，我直接告诉了母亲和王佳："我要定期去看望我的大儿子，给他生活费和教育费，这是我作为父亲的责任，希望你们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