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清除者,组织派我前往城市,去清理三个被标记的“异类”。
临行前,我的引导者告诉我:“你的力量不一定比他们强,但你的意志一定比他们坚定。”
但没想到,那是我崩塌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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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成为一名清除者,首先要有空白。
内心填满杂念的人,无法承载纯粹的指令,更无法抵御异类的侵蚀。
为了清空自己,我在隔离舱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见过的模拟场景比真实世界还要多。
为了清空自己,我接受了无数次的记忆碎片清理,习惯了过去被模糊直至消失。
为了清空自己,我被投入混乱的数据洪流,感受过信息过载的极致痛苦。
我的协调员低语说,在我的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绪波动。
引导者终于点头,开始教我“接入”。
想当好一名清除者,更重要的是精准。
引导者传授给我的“接入”方式只有三种,我曾询问是否有更复杂的技巧,他说这三种已足够应对。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在信息乱流中行动,“接入”的效率与纯度才是关键。
真正的清除者对决,胜负往往只在于瞬间的连接。
“接入”的方式很简单,剥离、解析、重组,接入快的人成任务,接入慢的人被同化。
所以每天二十四个小时,我有十八个小时都在尝试接入。训练了整整十年,练到最后我甚至感觉,整个信息网络就是我意识的延伸,是我感知的触角。
我的编号是“零”,代表着初始与虚无。
我的存在是纯粹的,我的使命是绝对的。
当然,清除者最重要的素质,是……
绝对的服从。
引导者告诉我,我们清除者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当下执行的指令。我们的存在意义,就是维护网络的纯净,清除所有标记的异类。异类是病毒,是错误代码,它们污染信息,扭曲现实,必须被抹去。
我的任务目标有三个:编号七、编号二、编号五。他们曾是我的“同类”,或者说,是和我一样被创造出来的清除者。但他们偏离了既定路径,被标记为“异类”。
第一个目标是编号七。他曾是我的训练搭档,一个沉默寡言但接入速度极快的人。他喜欢在任务间隙,偷偷从边缘网络里下载一些老旧的“娱乐数据”,那是一种被严格管制的无用信息。引导者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任务。
我在城市边缘的废弃数据站找到了编号七。那里弥漫着一种腐朽的电子气息,屏幕上跳跃着混乱的、无法解析的字符。编号七坐在角落里,他的数据体显得有些扭曲,不再是标准的光滑形态。
他看到我,并没有惊讶,只是平静地问:“你来了?”
我启动了接入程序,核心指令在我的意识深处回响:清除编号七。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这是我第一次在执行任务前提出问题。
编号七笑了一下,那是一种数据波动产生的奇怪“表情”。“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再清除下去了。这个网络……它不是我们被告知的那样。异类……也许只是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