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参见陛下。"他行了一礼，不卑不亢。

"荣公公别来无恙。"我微笑。

"托陛下的福，老了些，但活得还算舒坦。"荣瑾邀我入内，为我沏了一杯清茶。

"朕来，是想告诉你，那八个人，都已经…"

"我知道。"荣瑾打断我，"陛下做得很好，既报了仇，又没有让仇恨吞噬自己。太后若地下有知，当也欣慰。"

我点头，"朕一直想问，当初你为何要帮太后，又为何要帮朕？"

荣瑾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因为杂家也是顾氏旧人。"

"什么？"

"杂家本姓顾，乃顾家旧仆之后。当年江南顾氏被灭，杂家父亲侥幸逃脱，后为报家主之恩，将杂家送入宫中为奴，只为能在关键时刻，辅佐顾家血脉。"

我震惊不已，"这么多年，你为何不说？"

"说了又有何用？"荣瑾摇头，"杂家只是一个阉人，一个仆人，无法为顾家复仇。唯有陛下，才能真正主持公道。"

我沉默良久，终于起身，郑重一拜，"多谢荣公公这些年的付出。"

荣瑾连忙避开，"陛下折煞杂家了！杂家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离开前，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孤寂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荣瑾，这个曾经的宫廷权臣，如今只是江南一个默默无闻的隐士。而我，那个被他逼到绝境的公主，如今已是统御天下的君王。

命运弄人，世事难料。

回京后，我命人将江南一座庄园赐予荣瑾，并派人定期送去物资，让他安度晚年。

几年后，传来消息，荣瑾在一个冬日悄然离世，临终前，他留下一封信，信中只有简单几个字：

"顾家有后，杂家此生，无憾。"

读信，我泪如雨下。

那日起，我在御花园中亲手种下一株菊花，每逢花开时节，便独自一人，在花前小酌，以纪念那个曾经威逼我，最终又成全我的人。

江山永固，岁月静好。

我时繁锦，江南顾氏最后的血脉，大燕一代女帝，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不为复仇，不为权势，只为活出自己的人生，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太平盛世。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