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浮现

户县深秋的暮色如墨，漫山遍野的荒草在寒风中翻涌。牛子同握着铁锹的手沁出冷汗，铁锹头重重砸在龙王庙神台后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青苔覆盖的石板缝隙间渗出暗红痕迹，像干涸的血迹。张小玲举着枪，警惕地扫视四周，皮靴碾碎枯叶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找到了！"牛子同突然压低声音。他用铁锹撬开一块松动的石板，腐木的霉味混着铁锈气息扑面而来。暗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阴冷的湿气涌出，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张小玲将手电筒咬在口中，双手持枪率先踏入地窖。光束划破浓稠的黑暗，照亮墙壁上斑驳的刻痕。

牛子同举着火把凑近，火光跳跃间，他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些歪斜的字迹，与陈远留在北平据点的密信笔迹如出一辙。"戌时三刻，虎头崖"几个字被反复刻划，凹陷的石缝里还残留着暗红痕迹，不知是铁锈还是干涸的血迹。"是陈远！"他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来过这里！"

两人沿着蛛网密布的通道前行，积水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墙壁上不时出现用炭笔勾勒的箭头，指引着他们深入。转过三道弯后，一面刻着虎头浮雕的石门挡住去路。牛子同将玉佩嵌入凹槽，机关启动的轰鸣声惊飞了栖息在穹顶的蝙蝠。石门缓缓升起，惨白的月光涌入，却照见满地狼藉——本该堆满金条的金库空空如也，唯有墙角的暗格里，半张照片在穿堂风中微微颤动。

张小玲的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照片里，穿着学生装的少女倚在樱花树下，眉眼弯弯的笑意与她如出一辙。而站在少女身旁的青年，虽然面容青涩，却分明是记忆里陈远的模样。牛子同颤抖着翻过照片，背面苍劲的钢笔字刺入眼帘："吾妹，望平安。"

"不可能......"张小玲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她后退半步，撞翻了墙角的陶罐，碎片溅起的瞬间，地窖外突然传来皮靴踏碎枯叶的声响。牛子同本能地将照片塞进她怀里，抄起墙角生锈的铁锹。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他知道，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当戴着虎头面具的黑衣人破门而入时，手电筒的光晕里，金丝眼镜折射出森冷的光。周明远拄着文明棍，嘴角挂着阴鸷的笑："把玉佩交出来。陈远私吞黄金，害无数兄弟枉死，这笔血债该讨回来了。"他身后，十几把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牛子同的太阳穴。

"放屁！"牛子同怒吼一声，铁锹劈开最近一人的手腕，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但暗处突然飞来的子弹擦过他的耳际，紧接着后腰传来灼痛——有人从背后偷袭。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强忍着剧痛挥舞铁锹，铁刃与钢枪碰撞出的火星照亮了一张张狰狞的面具。

混战中，张小玲的身影如一道白影闪过。她精准地击毙两名敌人，却在转身时发现牛子同正被三人围攻。一颗子弹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她毫不犹豫地扑向牛子同。子弹穿透她单薄的衬衫，绽开的血花在月光下宛如妖冶的红梅。

"拿着！"她将玉佩塞进牛子同染血的掌心，嘴角溢出的鲜血滴在他手背上，"虎头崖......有......"话音未落，她的身体重重倒下。牛子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挥舞着铁锹冲向周明远，却被数人死死按住。周明远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目光充满戏谑："杀了他。"

就在黑衣人扣动扳机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张虎带着警备队破门而入，子弹如雨点般射向敌人。牛子同趁机挣脱束缚，扑到张小玲身边。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苍白的脸上却露出释然的微笑："原来......哥哥一直在保护我......"

牛子同紧紧抱住她，泪水滴在她染血的衣襟上。怀中的玉佩硌得他生疼，却提醒着他使命未竟。远处，虎头崖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那里一定藏着揭开所有真相的关键。而此刻，他只愿时间静止，让怀中的人不再承受任何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