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命人取来一个红木匣子,"这是妾身入门时老爷特意命人从南方寻来的上等药材,说是对夫人的病症大有裨益。本想择日亲自送去,今日夫人来了,就请带回去吧。"
我接过药匣,心如刀绞。这药材价值几何,我心知肚明,却是他托蓝氏之手送给我的,可见他心里早已将她视为这个家的女主人。
"多谢小姐美意。"我强忍着眼中的酸涩,不卑不亢地道。
蓝氏亲自送我到院门,临别时低声道:"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老爷的。"
这句看似体贴的话语,却像一把利剑直插我心。她分明是在告诉我,从今以后,顾景的一切都将由她来打理,而我,只管安心做个病弱的摆设便是。
回到自己的院落,我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涌出,昏倒在地。
醒来时已是深夜,苏嬷嬷守在床前,见我醒来,老泪纵横,"夫人,您可醒了,老奴都要吓死了。"
我虚弱地问:"老爷可曾来过?"
苏嬷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息一声,"老爷今日在蓝家小姐那边设宴,刚才派人来问过夫人的病情。"
我苦笑一声,不再言语。窗外月色如水,冷清得让人心寒。
顾景与蓝氏的婚事传出后,父亲生前的几位同僚都前来探望,言语间不乏对顾家行为的不屑。母亲更是气得病了一场,想要我回娘家去住,被我婉拒了。
"娘,女儿嫁作人妇,早已是顾家的人了。这十年来,顾家待女儿不薄,如今老爷心有所属,女儿也不能因此忘了恩义。"
母亲听了这话,哭得更加伤心,"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是何等温柔贤惠之人,怎么就遇上这等负心郎!"
我抚摸着母亲的背,轻声安慰,心中却明白,顾景并非全然无情。他给了我十年的敬重,只是爱情这东西,勉强不来。
我与顾景是世交之谊,父亲在时与顾家有些交情,加之我母亲是顾景母亲的表妹,两家便有了这门亲事。那时他刚入仕途,家中虽有些根基,却远不如现在显赫。
婚后他待我始终恭敬有加,但我知道,他心中早有所属。只是那时蓝家位高权重,看不上初入仕途的顾景,直到如今他官至三品,才终于如愿求娶蓝家小姐。
十年夫妻,我已看透世态炎凉。
母亲走后,我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天边的雁阵徐徐南飞。秋风萧瑟,吹落了一地的红叶,也吹散了我最后一丝幻想。
正当此时,府中小厮来报,说是老太爷派人来请我过去。
顾家老太爷是顾景的祖父,德高望重,一直住在府中东院。他年事已高,很少过问家事,此次竟然特意派人来请我,想必是听说了蓝氏入门之事。
我整理好衣裳,让苏嬷嬷扶着,缓步前往东院。
老太爷正坐在太师椅上品茶,见我进来,便挥退了下人,只留下我一人。
"孙媳给老太爷请安。"我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