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一纸婚书熬过的十年妻，他平步青云后却只在身边留我一席之地。
而那个执掌家门钥匙的人，是他的心头挚爱，是他的白月光，是他少年时代的梦，是他深藏心底的执念。
而我只是，恰巧的将就。
药碗里的汤药散发着苦涩的气息，我刚将它一饮而尽。苏嬷嬷捧着一封书信走进来，低声道:"夫人，老爷命人送来了信。"
我靠在软枕上接过信，手指微颤。苏嬷嬷默默退到一旁，眼中满是不忍。
展开信笺，上面寥寥数语，却如刀刻在我心上。他要娶蓝家的千金为平妻，与我平起平坐。
整个房间陷入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穿过庭院。
我勉强撑起身子，对苏嬷嬷笑了笑，"帮我准备一些礼物，待我身子好些，要亲自去拜访蓝小姐。"
这个跟了我多年的老人家眼圈顿时红了，跪下来要给我磕头，被我慌忙扶起。
因我身子一直不好，蓝小姐入门的仪式我没能参加。
顾景仿佛为了补偿，送来许多珍贵物件，他也来过几次，但每次都只是在门外问候几句便匆匆离去，说是怕沾染病气。
夫妻和睦，琴瑟和鸣，想来他也没多少心思分给我这个病弱的结发妻子。
他只是对我存着一丝愧疚罢了。
平妻之事，本是有违礼制，但在族中长辈面前也无人敢出言反对。
毕竟他要娶的是当朝兵部尚书蓝家的嫡女，身份何等显贵，又怎比得上我，父亲不过是个六品知县，早年因病去世，家中已无长辈，只有母亲带着年幼的弟弟守着一份薄产，根本无力为我撑腰。
窗外的海棠开得正盛，像极了我初入顾家时院中那株老树的模样，我垂下眼帘，靠在软枕上小睡起来。
我向蓝氏行礼的那日，距离她入门已有半月有余。
蓝氏端坐在上位，周围华贵的陈设无不彰显着顾家对她的重视。她身着一袭天青色的缎裙，额间一点朱砂映得肌肤如雪，眉目如画。
听闻我来访，她亲自起身相迎，柔声道："顾夫人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妾身本该先去给夫人请安，只是听说夫人身子不适，不敢冒昧打扰。"
她唤我"顾夫人"，话中的敬意不似作伪。若是旁人，或许会因她的礼数周全而心生好感，但我却在她眼底瞧见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我强撑着笑意，"蓝小姐客气了。我身子虽弱，却也不能失了礼数。顾家待我恩重如山，今日特来向小姐道贺，望日后能相处和睦。"
屋内的丫鬟婆子们垂首站立，却都竖起了耳朵。表面上春风和气，谁又知道暗中的较量已经开始。
"夫人言重了。妾身初来乍到，还望夫人多加指点才是。"蓝氏微笑着说，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悦耳动听。
我将随身带来的礼物一一呈上，多是些绣品脂粉，虽不算珍贵，却也是我亲手准备的心意。
蓝氏接过礼物，面上笑容更深，"夫人有心了。妾身已经听说夫人女红极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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