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沈玦那冰冷的眼神，那嘲讽的笑意，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曾以为他是柔弱的，需要我施舍怜悯。可如今，他却成了掌握我命运的人。
第二天，我再次去了沈府。
这次，我没有提联姻之事，而是带来了一本泛黄的古籍。
「沈公子，这是我顾家祖传的孤本，记载了许多失传的药方。我想，或许对沈公子有用。」
沈玦接过古籍，随意翻看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抬头看我，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你倒是聪明。」他淡淡地说。
「为了顾家，我必须聪明。」我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顾小姐，这本古籍我收下了。至于顾家……我会考虑。」
他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直接答应。这便是他高明之处，留有余地，让人捉摸不透。
我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至少，他没有全关上顾家的大门。
接下来的日子，我频繁出入沈府，有时送去顾家的古籍，有时送去亲手做的点心。沈玦的态度渐渐软化，不再对我冷言冷语。
我们偶尔会坐在一起品茶，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试图了解他的喜好，他的过去。
我发现他喜欢安静，喜欢看书，对药理很感兴趣。他似乎很忙，总是批阅文件到深夜。
我曾问他，为什么当年会在街头乞讨。他只是淡淡地说，是家变。具体是什么变故，他没有细说。
我也没有追问。我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
我们的关系，在一点点靠近，却又始终隔着一层薄膜。那层薄膜，是阶级，是曾经的施舍与被施，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巨大鸿沟。
有时，我会恍惚，眼前这个锦衣玉食的沈玦，还是当年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吗？他的眼神，似乎还是那样的深邃，那样的难以捉摸。
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渐渐传开，说我顾家小姐为了攀附权贵，不惜倒贴沈家。这些流言如同一根根针，刺痛着我的心。
我的未婚夫，谢家长子谢衍，也听到了这些流言。他来找我，眼中带着痛楚。
「嫣然，你告诉我，那些传闻都不是真的。」谢衍紧紧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凉，带着一丝颤抖。
我看着他，心中一阵绞痛。谢衍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们情投意合，本以为会一生一世。可如今，为了顾家，我不得不放弃他。
「谢衍，对不起。」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我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哭腔。
他眼中燃起了怒火：「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一切吗？顾嫣然，你变了。」
「我没有变，我只是……别无选择。」我挣脱他的手，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失望地看着我，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背影，与沈玦的背影同样落寞，却又有着本质的区别。沈玦是高高在上的，而谢衍，是伤心欲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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