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他真的不是那个乞丐吗？」
「闭嘴。」
我盯着雨幕中渐行渐远的背影，单薄的长衫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是他，尽管他衣着光鲜，尽管他身边跟着侍卫，可那背影，那走路时微跛的右腿，分明就是那个在街角乞讨、被我施舍过一碗冷粥的少年。
沈玦。
我曾以为他只是个卑微的乞丐，没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新贵，传闻中的镇国将军之子，沈家遗落在外的血脉。
可笑我，却要为了家族的存亡，去巴结这个曾经的乞丐。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的心，也如同这雨水一般，冰冷而沉重。
「小姐，老爷说了，这次沈公子回京，是咱们顾家的机会。您一定要……」
我打断了侍女的话：「我知道。」
机会？与其说是机会，不如说是深渊。我顾家世代书香，却因站错了队，如今岌岌可危。唯一的生机，便是将我嫁给那位新贵沈玦，借他的势，保全顾家。
可沈玦，他是那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当年我施舍他时，他虽然接下了那碗粥，可眼神中的傲慢与不甘，我至今难忘。如今，他高高在上，我又如何能让他屈尊降贵，娶我这个落魄家族的小姐？
更何况，我心中早已有了人。
我去了沈家。沈府富丽堂皇，与我记忆中那个寒酸的乞丐判若两人。
沈玦坐在主位上，一身锦衣，眉眼冷峻。他看着我，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我们从未见过。
「顾小姐来访，有何贵干？」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疏离。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与屈辱：「沈公子，我今日前来，是奉家父之命，想与沈家结秦晋之好。」
沈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顾家？哦，那个即将没落的顾家？」
我的脸瞬间涨红，却只能强忍怒气：「沈公子，我顾家虽暂时落魄，可底蕴尚在。沈家如今正需要姻亲巩固地位，与顾家联姻，对沈家亦有益处。」
他起身，缓缓走到我面前，俯身凑近我：「顾小姐，你以为我沈玦是什么人？随便一个落魄家族都能高攀得起的？」
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檀香味，让我想起当年那个雨夜，他身上沾染的泥土和雨水的气息。
「沈公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沈公子如今位高权重，可顾家当年，也曾是京都名门。」我挺直脊背，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冷漠：「是吗？可惜今时不同往日。顾小姐，请回吧。」
他下了逐客令。我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走出沈府，雨已经停了，天空露出一抹灰蒙蒙的光。我抬头望去，感觉前路一片渺茫。
回到家中，父亲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连沈玦也攀不上吗？难道我顾家真的要了？」
我看着父亲鬓角的白发，心中一阵绞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家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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