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姑父将那年轻女子领回府中，两人偎着依着像是世上美满的一对璧人。我随着下人躲在廊柱后，无意偷窥，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撞个正着。
彼时表姐染了风寒，正在后院静养。我连忙赶回去，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表姐坐在梳妆台前，见我神色不对，放下手中的玉簪，淡淡道："何事如此慌张？"
"表姐，姑父他..."我咬着唇，欲言又止。
表姐眸光微动，似是明白了什么，语气平静得让人心惊："可是带了别的女子回来？"
我怔住，不知她为何能猜得如此准确。
表姐轻轻一笑："他这两月行踪诡秘，常不归家，想来是有了新欢。商户之女，果然比不得他那世家小姐。"
三月后，表姐以"无所出"的名义，拿到了和离书。那日她将自己的嫁妆尽数搬离韩府，我远远望去，车队绵延数里，比她当初嫁入时还要壮观。韩府上下俱是惊愕的神情，唯有表姐神色从容。
临行前，表姐站在几乎搬空的正厅中央，环顾四周，轻叹一声："真是凄凉，韩家没了我的银钱，果然寸草不生。"
一
"听说了吗？林家二姑娘今日要回娘家省亲，韩侍郎竟是连送都不送。"
"可不是，这韩侍郎自纳了那位林二姑娘后，对糟糠之妻更是厌弃至极，连和离书都写了。"
"齐家姑娘出身商户，手段却是了得，听说将韩府掏了个空，连姨娘们的月钱都拿不出来了。"
茶楼上众人谈笑，全然不知谈论的主角就坐在楼下雅间。齐舒云抿了口茶，盈盈一笑。
"姑娘，您怎么还笑得出来？"身旁的丫鬟绿萝气得脸颊通红，"这些人嘴上没把门的，全是胡言乱语！"
"有何不能笑？"齐舒云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精明，"这世上最好笑的，便是那些仗势欺人、恩将仇报之辈。"
她生于商贾之家，父亲齐老爷在京城商界举足轻重。当初韩家为解燃眉之急，主动提亲，父亲顾念女儿终身，加上韩侍郎风度翩翩，才应下这门亲事。
谁知婚后不过三年，丈夫渐渐冷淡。一年前她差点小产，大夫说若再有孕恐有性命之忧。丈夫闻言，面上关切，背地里却渐渐疏远。半年前，韩家突然迎来一位远房表妹林如意，不过半月，便在韩府站稳脚跟。
"舒云，你不要多心，如意是我远房表妹，家中变故无处可去，暂住几日罢了。"每每她询问，丈夫总是这般敷衍。
直到有一日，齐舒云推门而入，撞见丈夫与林如意在书房相拥，一切谎言才算揭穿。
"姑娘，咱们去哪儿？"绿萝见主子出神，小声问道。
齐舒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去西城新开的铺子看看。此前投进去的两万两银子，总要见些成效才是。"
马车在京城街道穿行，绿萝忍不住问："姑娘，您当真不难过吗？"
"难过？"齐舒云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语气淡然，"人生在世，唯有钱财傍身才不受人欺。韩家不过是我商场上的一个对手罢了，既然撕破了脸，那便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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