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重逢

会议室的白炽灯在林晚的设计稿上投下冷光，她捏着马克笔的指尖泛白——甲方代表席上的男人，正漫不经心转着钢笔。

钢笔尖在「沈砚之」三个字上划出流畅的弧，像极了七年前他在她笔记本上画的月亮。

“林工？”甲方总监的声音打断思绪，“请介绍一下这次的设计理念。”

林晚深吸口气，投影仪亮起的瞬间，余光瞥见沈砚之抬眸。那双眼睛依旧是淬了冰的墨色，却在与她对视时，泛起细微的涟漪。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以‘时光褶皱’为主题，希望通过光影结构……”

“抱歉打断。”沈砚之突然开口，钢笔尖敲了敲桌面，“‘时光褶皱’的概念，是否参考了普林斯顿建筑奖得主的作品？”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议论。林晚攥紧马克笔，指节发白：“沈总若对方案有质疑，不妨直说。”

他挑眉，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只是觉得，这个创意很像我一位故人。”

散会后，林晚收拾资料的手突然顿住——沈砚之的名片不知何时压在她的铅笔盒下，背面用钢笔写着：地下车库B3，十分钟后。

电梯下行的数字跳动如心跳，林晚在镜面里看见自己泛红的耳尖。七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涌来：他站在宿舍楼下，白衬衫透出水痕，说“晚晚，我要去美国了”。

车库里，沈砚之斜倚在黑色保时捷旁，指间夹着根未点燃的烟。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烟盒在掌心转了个圈：“戒了。”

“沈总有事？”林晚刻意疏远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上前两步，雪松香水混着淡淡烟草味笼罩过来：“新项目需要乙方驻场设计师，我点名要你。”

“抱歉，我手头还有……”

“林阿姨的康复院，”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城北那家私立疗养院，费用我替你续了半年。”

林晚猛地抬头，撞见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指尖不受控地发抖，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沈砚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忽然笑了，伸手替她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耳垂：“陪我出席一场晚宴。三天后，我来接你。”

汽车尾灯在车库尽头消失时，林晚才发现自己靠在柱子上，膝盖发软。口袋里的名片被攥出褶皱，背面的字迹洇开墨痕，像团化不开的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