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被焦糊味撕裂。灵韵抓起急救箱的瞬间，澜馨后颈的芯片突然迸出几点火花，金色电解液顺着脊椎在病号服上洇开蛛网般的纹路。平板屏幕上，病毒程序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暗网节点，但残留的红点却在向水族馆方向疯狂收缩——暗影联盟察觉了反噬，正在集结核心力量。

“他们要销毁海豚脑内的密钥载体。”澜馨扯断手臂上的数据线，指尖在地板上划出一串血迹斑斑的指令，“必须赶在他们启动自毁程序前——”话音被剧烈的震颤打断，整栋医院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电源亮起时，窗外已悬浮着三架黑色涂装的无人机，炮口正调转对准她们的楼层。

灵韵拽着澜馨滚向通风管道，子弹穿透玻璃的尖啸声中，她瞥见平板屏幕上水族馆的监控画面：仿生海豚们开始集体撞击穹顶，钢化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纹。澜馨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量子干扰器，塞进灵韵掌心：“去码头，第七仓库有艘改装快艇。我黑进无人机系统争取时间，你必须在涨潮前——”

“闭嘴！”灵韵扯开她渗血的衣领，将第二支稳定剂强行注入芯片接口，“医生说你的脑波已经出现紊乱波形！”走廊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显然是敌方的机械特工在破拆门禁。澜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瞳孔里跳动着数据流特有的幽蓝：“记得三年前在冰岛冰窟，你为了救我冻伤三根手指吗？现在该我还债了。”

她猛地推开灵韵，抄起平板砸向逼近的无人机，同时将病床掀翻形成掩体。灵韵踉跄着爬进通风管道，最后一眼看见澜馨扯开输液架的金属杆，尖端还挂着半袋没输完的营养液——在应急灯的红光里，她像举着骑士长枪般冲向破窗而入的黑影，颈后芯片的金光与敌方武器的冷光交相辉映。

码头的夜风裹挟着咸涩气息。灵韵踩着生锈的铁梯跃上快艇，仪表盘显示离涨潮还有27分钟。她将量子干扰器调成生物电频率模式，引擎轰鸣着切开墨色海面时，后颈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澜馨的声音——带着刺耳的电流杂音，却异常清晰。

“他们的自毁程序是声控的。”背景里混着打斗声和玻璃碎裂声，“海豚的超声波...能触发程序。你听着，当它们发出第三声长鸣时，立刻用干扰器模拟白鲸的脑波频率——”通讯突然中断，接着传来连续的爆炸声。灵韵猛踩油门，远处水族馆的穹顶已经炸开，幽蓝的水光映着夜空，二十道身影正从破口跃入大海。

快艇在浪尖上颠簸时，她听见了第一声海豚的哀鸣。干扰器的显示屏上，那些仿生生物的脑波正以疯狂的频率跳动，像即将爆炸的蓝色脉冲星。第二声长鸣传来时，海平面开始泛起磷光——是涨潮的第一标记线。灵韵咬住下唇，将频率调节器拧到最大档位，指尖在触控屏上画出白鲸的脑波图谱。

第三声长鸣穿透水面的瞬间，所有仿生海豚同时转向，眼瞳里的红光骤然收缩成针尖。灵韵按下发射键的刹那，看见它们的身体突然泛起金色数据流，如同被点燃的灯塔，在海浪中次第分解成无数二进制碎片。最后一只海豚在消逝前，尾鳍拍出的水花在月光下拼出一串代码——正是暗影联盟核心服务器的入口地址。

通讯器再次滋滋作响，这次传来的是澜馨的笑声，混着断续的警报声：“恭喜你，灵韵。现在...该看看他们藏在海底的东西了。”灵韵抬头望向燃烧的水族馆，浓烟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站在废墟顶端，举起的手臂间缠绕着金色数据流，宛如握住了一团正在跳动的电子心脏。

而在深海之下，被破解的加密通道正在缓缓开启，露出暗影联盟最深处的秘密——不是武器，不是病毒，而是成排浸泡在营养液中的人脑，每颗头颅后颈都插着与澜馨同款的金色芯片，脑波监测屏上跳动着同一串莫尔斯电码：欢迎来到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