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钱世章家境普通，住在城南一个狭小的院子里。余敏从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变成了要亲自洗衣做饭的普通妇人。她默默接受了这一切，因为她已经明白，在这个世道，女人的命运从来就不掌握在自己手中。

转机出现在余敏嫁给钱世章的第二年。一位新上任的刑部侍郎张鸣岳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张鸣岳年轻有为，三十出头就身居高位，更难得的是他刚正不阿，素有"铁面无私"的美誉。

钱世章因为业务能力出众，被调去协助张鸣岳办案。张鸣岳赏识钱世章的才能，经常让他跟随左右。有时案情繁杂，张鸣岳会来钱世章家中议事，这便是余敏第一次见到张鸣岳的契机。

张鸣岳与她见过的男人都不同。他不仅相貌堂堂，更重要的是眼神清澈，说话做事光明磊落。每当他谈起公事时，那种正气凛然的样子，总让余敏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钱世章时常加班，余敏便负责招待来家中议事的张鸣岳。两人交谈中，张鸣岳惊讶于这位普通衙役妻子的见识与智慧。

"钱夫人似乎读过不少书？"有一次，张鸣岳忍不住问道。

余敏微微一笑："小时候在一户人家当丫鬟，主人家教过我些诗书。"

张鸣岳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从那以后，他来钱家议事时，会带些诗集、话本之类的书籍给余敏打发时间。

随着接触的增多，余敏渐渐对张鸣岳产生了超出礼制的情感。她知道这是不该有的心思，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而张鸣岳对她也似乎有着特别的关注，只是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

一个雨夜，钱世章去衙门加班未归。张鸣岳冒雨前来送一份重要卷宗，衣服被淋得湿透。余敏连忙让他进屋烤火，还拿出钱世章的衣服让他换上。

"多谢钱夫人。"张鸣岳接过衣服，犹豫了一下，转身去内室更换。

余敏为他沏了一壶热茶，两人坐在灯下，听着窗外的雨声，一时无言。

"钱夫人，冒昧问一句，你与世章...感情如何？"张鸣岳突然开口。

余敏一愣，低下头："夫妻本是缘分，相敬如宾罢了。"

张鸣岳叹了口气："我观世章为人忠厚，只是..."

"只是什么？"余敏抬头看他。

"只是配不上你这样的女子。"张鸣岳说这句话，自己也吃了一惊，连忙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

他匆匆离去，留下余敏一人呆坐在灯下，心如鹿撞。

从那晚起，两人都刻意保持距离。张鸣岳不再单独来钱家，即使公务往来，也总是带着随从。余敏明白他的用意，既是在保护她的名节，也是在守护自己的底线。

然而命运总是弄人。一个月后，钱世章在办案途中不幸遇害。凶手是一个被张鸣岳查处的贪官党羽，他杀钱世章是为了警告张鸣岳。

钱世章死后，余敏成了孤寡之人。按理说，她应该回钱家守寡，但钱辅臣早已对这个"二手货"失去了兴趣，只派人送来一笔薄薄的抚恤银子，了结了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