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皇陵地宫渗着尸蜡味，沈倾容腕间铁链擦过青铜螭龙灯柱，刮下一片带着环氧树脂气味的铜锈。玉衡的星盘悬浮在棺椁上方，二十八星宿投影在汉白玉壁上，恰好拼出她在现代实验室见过的辐射警告标志。
"开棺。"
萧景珩的玄铁佩剑抵住她后腰，剑柄处的螭龙纹与棺椁锁扣严丝合缝。沈倾容摸着紫外线手电筒的裂痕——这是今晨皇后"赏赐"的，说是太子昏迷前死死攥着的凶器。
当十名力士推开三吨重的棺盖时，腐气中腾起的不是尸臭，而是熟悉的雪松冷香。沈倾容瞳孔骤缩，棺内金丝楠木上遍布的环状纹路，正是她在修复室扫描过的千年古树年轮。
"请太子妃验看先帝龙体。"玉衡的蓝翼凤尾蝶停在棺沿，蝶翅扇动的磷粉在棺内凝成DNA链状雾气。
沈倾容的乳胶手套触到金缕玉衣的瞬间，怀表链子突然绞紧手腕。玉片下传来微弱的心跳声，频率与她修复青铜匣那夜听到的机械嗡鸣完全一致。当紫外线扫过玉衣接缝时，暗红色的"弑神者昌"四个字正在蚕丝衬里上渗出血珠。
"永和九年，荧惑犯紫微。"玉衡的星盘突然开始渗水，那是现代恒温实验室才有的冷凝现象，"先帝夜观星象时突发恶疾，龙体竟生出..."
萧景珩的剑锋划开玉衣右衽，沈倾容想尖叫的声音卡在喉间。本该是腐朽尸身的位置，蜷缩着具布满金属鳞片的躯体，心口处插着把钨钢手术刀——刀柄刻着故宫文物局的编号。
"这是第三次开棺。"太子的声音从地宫阴影里飘来，萧明翊的金粉香囊在暗处泛着冷光，"每次看到的尸身都不同，有时像王叔，有时像..."
沈倾容的紫外线灯突然熄灭。在彻底黑暗降临前的刹那，她看见先帝尸身的眼皮在颤动，金属鳞片下凸起的血管里流淌着荧光绿的液体——与她在现代见过的纳米修复剂一模一样。
玉衡的星灯骤然亮起，沈倾容趁机将怀表贴紧棺壁。当珐琅彩绘触及青铜螭龙纹时，整个地宫突然开始高频震动，棺椁底部传出她修复青铜匣那晚听到的机械女声："检测到管理员DNA，是否启动自毁程序？"
"选否！"萧景珩突然扼住她咽喉，面具裂缝渗出银灰色流体，"除非你想看整个王朝灰飞烟灭。"
沈倾容的虎口抵住他缺失的小指断面，纳米机器人刺破皮肤的触感让她想起现代接种疫苗的针头。当她的血滴入棺椁锁孔时，汉白玉壁上的星宿投影突然扭曲成星际坐标，其中闪烁的红点正在北纬40°26'的位置疯狂跳动。
"弑神者昌..."萧明翊的指尖抚过棺内血字，金粉混着血珠在蚕丝上洇开，"父皇当年砍杀的，果真是荧惑星上的神仙？"
玉衡的凤尾蝶突然扑向沈倾容的锁骨。在蝶翅覆盖螭龙纹的瞬间，她看见三百年前的皇陵地宫——初代监正将青铜匣碎片埋入九具克隆体心脏，而穿着宇航服的先帝正在用激光剑切割星舰舱门。
寅时的更鼓震落壁顶朱砂，沈倾容在粉尘中打了个喷嚏。这个现代的习惯动作让棺内尸身突然睁眼，机械瞳孔收缩成故宫监控探头的模样。当尸体的金属手指抓住她手腕时，怀表盖子弹开的脆响中，所有人听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手机铃声。
"小沈，三号库的青铜匣在吞噬电路系统！"老张的嘶吼从三百年前的棺椁里传出，"那些纹路根本不是螭龙，是...是外星文字！"
萧景珩的剑锋劈向尸身头颅，迸出的不是脑浆而是电路板碎片。沈倾容在闪避时不小心撞翻长明灯，鲛人油在地面燃起的幽蓝火焰中，显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那是用基因序列编写的自毁倒计时。
"还有二十三小时。"玉衡的星盘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液晶显示屏，"这次你救活太子，下次轮回就能见到青铜匣吞掉半个北京城。"
沈倾容攥着棺中取出的钨钢手术刀，在汉白玉壁上刻下现代化学方程式。当硝酸与汞的符号相遇时，地宫突然响起防空警报般的尖啸，这是她在故宫地库听过的青铜器共振频率。
"破局之法不在过去。"萧明翊咳出的金粉血染黄了玉衡的白绫，"在你修复青铜匣那夜，有没有见过个戴青铜兽面的..."
皇陵突然剧烈摇晃，沈倾容在坍塌的瞬间被萧景珩拽进了密道。男人撕裂的蟒袍下露出机械脊椎，齿轮转动的节奏与怀表滴答声渐渐同步。当密道石门闭合时，她看见玉衡的白发缠住太子脖颈，星盘碎片正拼成她在现代见过的曲率引擎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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