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洵今日着一身紫蟒袍，玉冠束发，整个人透着股皇族特有的贵气与慵懒。他手里捏着一只白玉酒杯，指节修长有力。
“表哥……”姚芊芊在心底默念，眼眶微微发热。
她努力调整着坐姿，露出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试图去捕捉那个人的目光。只要他看过来，只要他对她笑一笑，她在太子府受的所有委屈便都值了。
可是，他没看她。
一次都没有。
朱常洵的视线像是一根绷紧的弦，穿透了喧嚣的人群，穿透了歌舞的屏障，直勾勾地钉在某处。
姚芊芊顺着那道视线看过去。
那是——朱常洛的身侧。
是慕容晚晴。
轰隆一声，仿佛有一道惊雷在姚芊芊脑中炸开，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表哥在看慕容晚晴？
那种眼神，她太熟悉了。不是看陌生人的打量，不是看嫂子的尊重，那是男人看女人时，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掠夺与渴望。那眼神像带着钩子，恨不得扒开那层碧色的衣裳，将那女人拆吃入腹。
怎么会这样？
姚芊芊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连表哥也喜欢这个女人？这女人到底哪里好？就因为长得漂亮？会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勾引男人？
太子那个窝囊废被迷得五迷三道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连表哥也会……？
巨大的荒谬感与被背叛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想站起来尖叫，想冲过去质问朱常洵是不是瞎了眼，可理智告诉她，这里是金銮殿，是御前。
她只能僵硬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两人。
一个低头浅笑，一个目露凶光。
而她像个多余的笑话。
“娘娘，您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身后的丫鬟低声提醒。
“没事！”姚芊芊摇摇头，颤抖着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下。辛辣的酒液烧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火。一杯接一杯，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变得光怪陆离。
晚晴觉得殿内的气氛喧嚣嘈杂。歌舞升平，在她看来却是一种喧嚣的虚无。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人多眼杂，空气闷热。
她小声对朱常洛说，“殿下，这儿太闷了，妾身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她又补充一句，“顺便，也想参观一下皇宫的景致。”
朱常洛正看得兴起，闻言转头，见她眉宇间确有倦色，便体贴道：“孤陪你去。”
晚晴轻轻摇头，“不用，殿下留在这儿欣赏歌舞吧。我自己走走就好，有翠茵陪我，殿下不必担心。”
朱常洛只以为她是真的闲闷，而且这皇宫守卫森严，确实也没什么危险，便也由着她去了，“那好，早些回来！”他挥挥手，示意翠茵跟紧。
晚晴带着翠茵，悄然离席。朱常洛继续欣赏歌舞，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
朱常洵看着慕容晚晴离席的身影，瞳孔微缩。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跟了上去。他的动作轻微，但眼神执拗。此刻，他的眼中只有那抹远去的碧色。
朱常洛沉浸在歌舞声色中，压根没有注意到朱常洵的动作。而姚芊芊已经微醉，头脑昏沉，更没有察觉到表哥也已离席。她仍旧一杯接一杯地饮酒，试图用酒精浇灭心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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