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芊芊站在人群中，垂着头，袖中的双手死死攥紧，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她不甘心，她准备了那么久，付出了那么多，怎能输给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慕容晚晴！
晚晴则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金步摇就在她眼前，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
朱常洛紧紧盯着自己的母妃，眼神里满是恳求。
郑贵妃则用眼神不断向王恭妃施压，提醒着她二人之间过往的某些“默契”。
王恭妃端坐于上，神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波澜。她慢慢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那从容不迫的姿态，让等待的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她放下了茶盏，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仿佛是最终审判的钟声。
她扫视了一圈殿下众人，目光在姚芊芊和晚晴身上短暂停留，最后，落在了自己的儿子朱常洛脸上。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殿宇的每一个角落。
“太子眼光独到，慕容秀女才情心性，确为上上之选。”
朱常洛脸上顿时绽放出狂喜，郑贵妃则面如死灰。
然而，王恭妃的话并没有说完。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不过，郑贵妃言之也有理。姚秀女端庄大气，亦有国母之风。两人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各有优势。”
“但若论这太子妃之位，终究还是要选那稳重妥帖之人。本宫深思熟虑，姚氏芊芊，家世高贵，行止有度，堪当大任。故，太子妃之位，赐姚芊芊。”
此言一出，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转折来得太过陡峭，以至于连风都仿佛凝固在了半空。朱常洛手中的金步摇僵在半空，那原本要递出去的手，此刻显得无比尴尬且荒谬。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瞳孔剧烈收缩，像是根本听不懂这简单的汉话。
不仅是太子，就连平日里最擅长表情管理的郑贵妃，此刻也张大了嘴，涂着丹蔻的指甲狠狠掐入掌心而不自知。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大闹一场的准备，甚至腹稿都打好了三四轮，却没料到那向来跟她不对付的王恭妃，竟亲手把这顶凤冠送到了她的人手上。
片刻的惊愕过后，狂喜如潮水般涌上郑贵妃的心头。
“哈哈哈！姐姐！”
郑贵妃猛地站起身，那一身繁复的珠翠随着她的动作乱颤，发出有些刺耳的声响。
她笑得花枝乱颤，眼角眉梢全是遮掩不住的得意，“姐姐果然是通透之人！本宫就说，姚芊芊温婉贤淑，才是储妃的不二人选！如今看来，姐姐的眼光竟是与妹妹我这般契合！”
说完，她转过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朱常洛，语气里满是炫耀与压迫，“太子殿下，你看，如今二比一，局面已定。你可不要再一意孤行了。”
朱常洛如遭雷击，浑身僵硬。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高座上的母亲，那张他从小仰望的脸，此刻却冰冷得像一座遥远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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