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梧桐叶簌簌落在实验中学的走廊,苏晚攥着素描本缩在礼堂后排。校长正在台上介绍新来的心理顾问马嘉祺,说这位年轻的心理学博士刚从德国进修回国,要带领学生们体验沙盘疗法。
礼堂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苏晚低头数着本子边缘翘起的毛边。她的指甲被啃得参差不齐,露出粉红的嫩肉。自从母亲去世后,这样的小动作就成了她缓解焦虑的方式。父亲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即将出生的弟弟身上,对她动辄打骂,甚至在酒醉后做出更过分的事。
“现在,请大家自由选择沙具,构建你们心中的理想世界。”马嘉祺的声音清朗如泉水,带着令人安心的磁性。苏晚抬头望去,他穿着浅灰色西装,白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腕间戴着一串木质佛珠。
苏晚走进沙盘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同学在忙碌。她站在摆满沙具的架子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陶瓷小房子、动物模型和人偶。那些精美的沙具在她眼中都蒙上了一层灰,就像她永远看不到希望的生活。
她强迫自己挑选出温暖明亮的沙具:阳光灿烂的小房子,一家三口手牵手的人偶,盛开的玫瑰花丛。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沙具摆放在沙盘中央,构建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家庭场景。做完这一切,她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然而当马嘉祺走到她的沙盘前时,苏晚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静静地凝视着沙盘,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苏晚紧张地绞着衣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同学们,沙盘是我们内心世界的镜子。”马嘉祺开始点评,“这个城堡象征着安全感,这些动物代表着陪伴,而这片森林则是我们潜意识中的保护屏障…”他逐一分析着每个同学的作品,从多个维度解读他们的心理状态。
轮到苏晚时,他却沉默了。苏晚屏住呼吸,感觉礼堂里的空气都凝固了。过了许久,马嘉祺才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那眼神太过温柔,让苏晚几乎要落荒而逃。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轻轻放在苏晚面前的桌子上。名片上印着“嘉祺心理咨询中心”,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闪烁。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低声说,“当你愿意面对真实的自己时,随时可以来找我。”
苏晚的心跳得飞快,血液冲上脸颊。她慌乱地抓起名片塞进素描本,不敢看他的眼睛。放学铃声响起时,她第一个冲出礼堂,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