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不愿走上镇上大多数年轻人走的路——加入走私团伙。他见过太多人因此丧命,或者被捕入狱,留下孤苦无依的家人。他心里始终藏着一个念头,一个在这个镇子上显得有些天真的念头:成为一名警察。
他曾偷偷去过县城,想打听招警的消息,但得到的答复总是:“黑石滩镇的人?手续不好办。”仿佛“黑石滩镇”这几个字,本身就是一种罪名。
镇上偶尔会有县里的警察来,但他们总是小心翼翼,不敢深入。他们站在镇口,喊几句口号,很快就会离开。镇子里的人甚至会嘲笑他们,称他们是“门口的猫”,只敢在外面转悠,不敢进屋抓老鼠。陈默看着这些场景,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警察无力的失望,也有对自身前途的迷茫。
他试过做些正经生意,比如在镇口卖些日用品。但那些走私团伙的人会来收保护费,不给就闹事。他的小摊子几次被掀翻,辛苦赚来的钱也被抢走。有一次,他因为反抗,被打断了手臂。那之后,母亲哭着求他,不要再做那些“没用的事”,让她安心。
“默儿,听娘的话,这镇子就这样,认命吧。”母亲的声音总是带着浓重的鼻音,那是常年咳喘的折磨。
陈默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心里像被刀绞一样疼。他想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想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出路在哪里?成为警察的梦想遥不可及,走私贩毒他又深恶痛绝。他觉得自己被困在了黑石滩镇,像一只笼中之鸟,看不到自由的可能。
镇子上最大的走私头目叫“鲨鱼”,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凶狠男人。他控制着镇上大部分的走私线路,手下养着一群亡命之徒。镇上的人提起“鲨鱼”,无不胆寒。县里的警察也拿他没办法,据说他在上面有保护伞。
陈默曾远远地见过“鲨鱼”,他坐在镇子中心那栋最豪华的别墅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眼神像鲨鱼一样冷酷无情。镇上的人都躲着他走,生怕惹上麻烦。
母亲的病越来越重,药费也越来越贵。陈默不得不做些零工维持生计,比如帮人修补渔网,或者搬运货物。这些工作虽然辛苦,但至少是干净的。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和走私团伙的接触,生怕被卷入其中。
省厅调查组的到来,给平静的黑石滩镇带来了一丝涟漪。镇上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这些外来者的目的。陈默也听说了,他心里涌起一丝希望。也许,这次真的能改变什么?
他偷偷去镇口看过调查组的车辆,那上面印着的字让他心生向往。他甚至幻想过,如果自己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该有多好。
然而,希望很快就被现实浇灭了。调查组的人在镇子里转了几圈,问了几个人,但没有人愿意配合。镇上的人对他们充满了敌意和不信任。几天后,调查组的车玻璃被人砸碎,轮胎也被扎破。这是镇上走私团伙给他们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