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转身走入石窟。我本该离去，却在洞口等了三日三夜。第四天黎明，她浑身浴血地走出来，剑已断，人却未倒。
「你等我做什么？」她问。
「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
那之后，映雪常来清玄门外找我。有时带来山野鲜果，有时只是静静坐着看云卷云舒。她说复仇之后，心中空空荡荡，不知该往何处去。我告诉她可以去看看这大千世界，她点头说好。
又一年冬雪时节，她告诉我要去北海寻一味药。
「何药？」
「可治百毒的寒冰莲。」她轻声说，「听闻北荒部落瘟疫肆虐，我想去看看。」
我有些诧异，这个为复仇活了一生的女子，何时开始关心起天下苍生了？
「北海凶险，寒冰莲更是万年难遇。你何必为素不相识的人冒险？」
映雪看着我，眼中有种我曾经不懂的光芒，「我欠这世间太多。」
她走后，我以为她会如约归来，但北海之行后，再无音讯。直到三十年后，我在一座荒山古刹中听闻，北荒曾有一位白衣女子，用自己的血肉喂养寒冰莲，最终救下一村人，自己却化作了山间一抔雪。
飞星子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空桑，你又在想什么？」
「想一些陈年旧事。」我抚摸着酒杯，感受指尖传来的冰凉，「飞星，我陪你去一趟南荒吧。」
「我以为你从不做不值得的事？」他挑眉。
「偶尔也可破例。」我站起身，看着窗外的雪，「正好我对南荒的古籍卷轴颇有兴趣。」
他笑了笑，没有拆穿我蹩脚的借口。
三日后，我们踏上了南下的路。一路上，飞星子与我说起近些年的见闻。他说天地有异，妖气滋长，不仅南荒，连中原都开始不安宁。人们惶恐，纷纷寻求庇护。
「清玄门自有结界守护，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淡淡道。
「你总是这样。」飞星叹了口气，「难怪被称为最冷酷无情的仙人。」
我没有反驳。冷酷无情，或许是对的。我只是认为，顺应天道而行，不干预世间自然变化，才是修道者应有的处世之道。而飞星子，则恰恰相反。
第十日，我们到达南荒边境。这里已能明显感受到不同，天空阴沉，空气中弥漫着腐败与死亡的气息。我们在一处荒废的村落停下。村中寂静无声，屋舍倒塌，杂草丛生。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死寂。一个年轻人跌跌撞撞地闯进村子，身后追着三个形似人而目赤如血的怪物。那年轻人看到我们，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直直朝我们奔来。
飞星子立刻上前，单手结印，一道金光如网般洒向怪物，将它们暂时困住。
「速速离开！」他对那年轻人喊道。
年轻人却不退反进，抓住飞星子的衣袖，「仙长救命！我们村子被妖魔占据，百姓被困，生死未卜！」
「你村子在何处？」飞星子问。
「就在前方三十里的山谷中。」年轻人指向南方，「我偷偷出来寻救兵，没想到这些妖物一路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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