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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源“你杨博文,不是一直牛逼轰轰的吗?学生会主席!年级前十!怎么?遇到点坎儿就趴泥里装死了?”
张桂源毫不留情地继续刺激他。
张桂源“丢不丢人?还是个爷们儿吗?”
杨博文“你闭嘴!”
杨博文被彻底激怒,猛地挣脱张桂源的手,一拳挥了过去。
张桂源没有躲,硬生生用肩膀扛下了这一拳,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但他立刻站稳,眼神锐利地盯着杨博文。
张桂源“打啊!继续!把力气都使出来!总比像个娘们儿似的坐这儿哭强!”
杨博文喘着粗气,拳头紧握,眼睛死死瞪着张桂源,胸膛剧烈起伏。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他脸上。两人在暴雨中对峙着,像两只受伤的幼兽。
树后的柳樱看得心惊胆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害怕他们会真的打起来。
然而,几秒钟后,杨博文紧握的拳头却缓缓松开了。他眼中的愤怒如同被雨水浇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痛苦。他再次垂下头,肩膀垮了下来,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杨博文“…公司完了…我爸…他…可能要坐牢…”
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却如同惊雷在张桂源耳边炸响,也让树后的柳樱浑身一颤。坐牢?这远比她想象的麻烦要严重百倍。
张桂源脸上的怒气和刻意激将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彻底被击垮的少年,眼神复杂,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他伸出手,这次不再是拽,而是用力地、重重地拍了拍杨博文湿透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属于男人间的、无声的理解和支撑。
张桂源“操…”
张桂源低声骂了一句,不知是骂这操蛋的现实,还是别的。
张桂源“先起来!这破雨淋着舒服吗?想肺炎进医院?”
这一次,杨博文没有再反抗。他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任由张桂源半拖半拽地将他从泥泞中拉起来。
张桂源架着杨博文,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目标似乎是离这里最近的医务室或者能避雨的教学楼。他们经过柳樱藏身的树丛时,杨博文低垂着头,毫无察觉。而张桂源的目光,却敏锐地扫了过来,与柳樱担忧的眼神在空中短暂交汇。
他没有说话,只是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不要出来,然后架着杨博文,艰难地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柳樱靠在冰冷的树干上,浑身发冷。手中的樱花伞不知何时歪斜了,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半边肩膀。她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脑海中回响着杨博文那句绝望的低语:“我爸…可能要坐牢…”
春天的花雨早已凋零,盛夏的果实还青涩未熟。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将少年人精心构筑的世界冲得七零八落,露出了底下冰冷而残酷的基石。白山樱的隐喻,在这一刻,染上了沉重而复杂的色彩。未来,如同这被暴雨洗刷过的泥泞小路,充满了未知的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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