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克隆子宫

雨晴滚落到谷底时，腰包里的照片散落一地。暴雨冲刷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影像——张莉穿着白大褂站在手术台旁、培养舱里漂浮的胚胎、编号47的金属床上躺着的女孩们...所有女孩都长着和她相似的脸。

"啊——"她捂住嘴巴把尖叫憋回去，指甲深深掐进脸颊的伤口。疼痛让她清醒，那些照片上的日期说明了一切：所谓高薪招聘，根本是针对特定基因的猎捕。

腰包夹层里有个防水袋，装着染血的笔记本。雨晴借着闪电的光芒辨认着潦草字迹：

「供体47号基因适配度98%，可承载三代克隆体...」

「实验组12人已植入合成胚胎，第7天出现排异反应...」

「张博士提出冷冻活体运输方案...」

远处传来越野车关门的声响和犬吠。雨晴把证据塞回腰包，踉跄着冲进雨幕。山坡下的丛林像张黑色的巨口，而她别无选择。

藤蔓抽打着她的脸和手臂，荆棘勾住裤脚。雨晴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直到一座破败的佛塔轮廓在闪电中显现。塔身半塌，但门口竟亮着微弱的灯光。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疑虑。雨晴推开斑驳的木门，霉味混合着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扑面而来。昏暗的应急灯下，十几个圆柱形培养舱排列在经幡之间，每个舱体都浸泡着——

"我的天..."雨晴踉跄后退，撞翻了一个器械托盘。培养液里漂浮的是不同发育阶段的胎儿，最小的只有拳头大，最大的已经具备清晰人形。所有胚胎的脐带都连接着复杂的机械装置。

墙上贴的英文图表写着"克隆体加速培育进度表"，47号的标签格外醒目。

"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

雨晴猛地转身。张莉举着麻醉枪站在佛像残骸旁，白大褂下露出黑色战术靴。她脖颈后的蝎子纹身在灯光下若隐若现，曾经亲切的圆脸此刻冷若冰霜。

"从你大三那年体检报告泄露开始，我们等了四年才抓到基因这么匹配的供体。"张莉的枪口纹丝不动，"本来只需要取卵子，谁让你看到冷藏车..."

雨晴的视线扫过工作台上的手术器械，一把骨锯离她只有三步远。她故意让膝盖发软，装出眩晕的样子："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线粒体DNA突变。"张莉向前一步，"十万分之一概率的基因特性，能让克隆体存活率提高60%。"她的眼神突然狂热起来，"知道黑市上一个你的克隆体值多少钱吗？比黄金贵两百倍！"

雨晴趁机扑向骨锯。麻醉弹擦着她耳朵划过，打在培养舱上，玻璃爆裂声和培养液喷溅的响动中，她抡起骨锯砸向配电箱。

黑暗笼罩佛堂的瞬间，雨晴感觉到张莉从背后扑来。她们滚倒在湿滑的地面上，张莉的指甲抠进她锁骨处的伤口。雨晴痛得眼前发黑，但握锯的手死死不放。

"你以为能逃掉？"张莉在她耳边喘着粗气，"你体内有纳米追踪器，跑到南极都能找到你！"

雨晴猛地用头槌撞向张莉鼻子。趁着对方吃痛松手，她翻身压住张莉，骨锯抵上那截白皙的脖子："怎么取出来？"

张莉突然笑了："在心脏旁边，要开胸哦。"她突然抬膝猛击雨晴后腰，"就像这样！"

剧痛让雨晴手臂一软，张莉趁机挣脱。混乱中雨晴抓到了那个防水袋，她听见张莉的战术靴踩碎玻璃的声音，立刻向记忆中门的位置爬去。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在这转瞬即逝的光亮中，雨晴看见佛堂深处的阴影里站着个人——是冷藏车里那个垂死的男子！他满身是血地举着个氧气罐，向张莉背后蹒跚走去。

"小心后——"张莉的警告被爆炸声淹没。

气浪把雨晴掀出门外。她挣扎着爬起来时，整个佛塔已经化作火海。热浪中，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踝——是张莉烧焦的手！那截手臂从门内伸出，手腕上的表盘闪烁着红光。

雨晴用石块砸碎那只手，跌跌撞撞地逃向丛林深处。背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火光照亮了山谷。她摸到腰包里的笔记本，突然明白那些"冷冻活体运输"记录是什么意思——她的克隆体可能已经被运往世界各地。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雨晴跪在溪流边，就着闪电查看防水袋里的最后一样东西：一张被血浸透的磁卡，上面印着"曼谷圣玛利亚医院-地下三层"。

溪水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抬头望去，三架无人机正掠过树冠，机腹的扫描仪像探照灯般扫过地面。雨晴扑进溪水，让湍急的水流带走自己。在失去意识前，她死死攥着那张磁卡，脑海中回荡着张莉的话：

"跑到南极都能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