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便利店玻璃上的声音里,我第三次看见那个戴着黑色渔夫帽的男人。他倚在自动售货机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喉间溢出含糊的哼鸣,像是在试音。潮湿的空气里,他连帽衫下摆沾着的荧光涂鸦都透着不羁的气息。
“要帮忙吗?”我鬼使神差地开口。方才他对着手机录了几段后频频皱眉,此刻正烦躁地扯下口罩揉乱头发。那双总带着锐利光芒的眼睛突然看向我,让我想起他在音乐节上点燃全场的模样——虽然他此刻裹得严实,但我绝不会认错高天佐标志性的眼尾痣。
他挑眉轻笑,喉结在昏暗灯光下滚动:“你听得懂?”不等我回答就把手机递过来,外放里是段卡壳的verse,鼓点密集得像暴雨。我盯着便利店冰柜折射的霓虹,突然指着前奏:“这里加段失真效果,用电流声盖过换气声,会更有破碎感。”
空气瞬间凝固。高天佐的目光像探照灯般将我笼罩,半晌后突然笑出声,伸手重重拍了下我肩膀:“行啊!有点东西!”他从卫衣口袋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发现没火后又塞回去,“要不要试试当我的临时监制?”
就这样,我跟着他钻进凌晨三点的地下录音室。水泥墙斑驳的房间里,他把棒球帽反扣,对着麦克风的样子和舞台上如出一辙。但当我指出某个flow的问题时,他会歪头认真思考,偶尔随手抓起便利贴记下我的建议,手腕上的银质手链跟着晃动。
“你不像普通粉丝。”某天录完demo,他递来瓶汽水,易拉罐拉环的声音清脆。我望着他在混音台前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音乐节见到他时,自己挤在人群里喊哑了嗓子。而现在,他会在唱错词时转头冲我吐舌头,会在凌晨四点拉着我去吃加双倍辣油的鸭血粉丝汤。
台风天那晚,他的新歌在平台爆火。我接到他打来的视频,背景是堆满啤酒罐的客厅,他眼睛亮晶晶的:“过来庆祝!”我裹着雨衣冲进他公寓,正撞见他赤脚踩在茶几上唱歌,吉他弦崩断的声音混着雨声,却让心跳震耳欲聋。
“其实这首歌...”他突然放下吉他,潮湿的刘海贴在额前,“是写给某个总敢打断我创作的家伙。”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耳后新纹的音符刺青——和我背包挂坠上的图案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