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仓库铁皮屋顶砸出千军万马般的轰鸣，林知意蜷缩在装卸区角落，指甲缝里还嵌着档案室金属抽屉的蓝色漆屑。苏瑶举着闪光灯液压设备，灼热的焊点痕迹在雨幕中泛出诡异的蓝光。
"切口整齐了。"林知意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腹到设备断面时被锋利的金属毛边刮出血痕。机油混着铁锈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看见苏瑶的瞳孔在冷下骤缩成点。
"这不是普通工具能切出来的。"苏瑶的指尖悬在焊点上方三厘米处，"公司维修组用的焊枪温度这种——"
红色光点突然扫过她们身后的货架。林知意拽着苏瑶进两台叉车之间的空隙，监控探头转动的机械声混在雨声里，像毒蛇吐。
硬盘在口袋里发烫。林知意摸到通风管道时金属盖还在震动，异响变成某种精密仪器启动的嗡鸣。苏瑶突然她的手腕，掌纹里沾着从货架蹭下来的橙红色铁锈。
"顾总办公室的保险箱。"苏瑶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去年年会我送文件，看见他输入黑曜开头的密码。"
装卸区的射灯突然全部亮起。白光穿过雨帘变成苍白的雾，林知意眯起眼睛，看见十二个监控探头同时转向藏身的位置。通风管道的嗡鸣变成了高频啸叫。
"需要三重动态密码。"苏瑶把笔记本电脑架在膝盖上，雨水顺着她的马尾辫滴进键盘缝隙。屏幕蓝光映出她咬紧的下唇，"第一重——"
钢制卷帘门砸落地面的巨响淹没了后半句话。林知意回头时看见白雾从所有通风口喷涌而出像无数条扭动的白蛇。叶澜的声音从头顶的广播系统里渗出来，每个字都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冰冷颗粒感。
"游戏时间还剩七分钟。"
苏瑶的美工刀扎进电缆槽的瞬间，知意闻到了焦糊味。她抬头看见闺蜜悬在六米高的货架边缘，帆布鞋底打滑时落的铁屑像暗红色雪花。电缆爆出的火花照亮苏瑶绷紧的小腿肌肉，那弧度让她想起大学攀岩社的合影。
"协议7指令书"的件在屏幕上显现时，通风管道的毒气已经漫到脚踝林知意顾震山的签名，钢笔在"7"字的收处洇出墨团，像干涸的血迹。关联新闻弹窗里2009年城北化工厂爆炸】的标题在雾气中时隐时现。
上传进度条在99%时自动填充的收件人列表突然刷新。林知意的手悬在触控板上方，雨声忽然变得很远那个反复出现的邮箱前缀在闪电照耀下清晰得刺眼：kmc@huachen。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苏从货架跳下来时带翻了一箱螺栓，螺母滚过水泥地面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林知意把电脑塞进防水袋，听见叶澜的笑声混在警报声里。
"你以为真不知道？"
装卸区东侧的应急灯突然亮起，在积水表面投下颤动的红光。林知意摸到里的美工刀，刀刃上还沾着苏瑶掌心的血锈。她看着通风口涌出的白雾吞没最后一个监控探头，暴雨敲打铁皮的节奏越来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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