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事件过去三个月后，齐临开始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纯白的荒原上，天空是淡蓝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远处有一座灰白色的塔，塔顶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沈墨的轮廓，但全身覆盖着结晶，像一尊被时间遗忘的雕像。
每次齐临试图靠近，塔就会变得更远。
"你他妈倒是等等我啊！"他在梦里大喊，声音被寂静吞噬。
沈墨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指向天空。
齐临惊醒，浑身冷汗。窗外，聚居地的守夜人正在巡逻，火把的光映在沈墨的雕像上，雕像的手指似乎真的在指向某个方向。
他翻身下床，抓起外套和短刀，径直走向广场。
林小刀值夜班，看见他时挑了挑眉："又梦游？"
"不是梦游。"齐临盯着雕像，"他在给我指路。"
林小刀叹了口气："齐临，他已经——"
"死了？"齐临冷笑，"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的雕像一年了都没风化？为什么小雨说能听见他'呼吸'？为什么我的无线电偶尔会收到杂音，像是有人在调试频率？"
林小刀不说话了。她不是不信，只是不敢信。
齐临伸手按在雕像的胸口，那里有一块未完全结晶的区域，触感微温。
"你到底想让我去哪？"他低声问。
雕像沉默。
但第二天，小雨突然跑来，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座山，山顶有一个发光的圆环。
"沈队长说，去这里。"她认真地说。
齐临带着小队出发了。
路上，他们遇到了几批游荡的变异体，但奇怪的是，这些怪物不再攻击人类，只是茫然地徘徊，像是失去了指令的机器。
"女王网络崩溃后，它们自由了？"苏芮皱眉。
"或者是被别的什么东西控制了。"齐临盯着远处山脉的轮廓，心跳加速。
他们最终抵达了小雨画中的地点——一座废弃的天文台，穹顶已经坍塌，但中央的巨型射电望远镜依然完好。
"这是……"林小刀惊讶地环顾四周。
"旧世界的通讯中枢。"苏芮轻声说，"理论上，它能向深空发送信号。"
齐临走向控制台，发现电源灯居然亮着。屏幕上闪烁着一行字：
**「输入身份验证」**
他犹豫了一秒，然后输入：
**「07号实验体，访问请求。」**
系统立刻响应：
**「验证通过。连接中……」**
下一秒，整个天文台的设备嗡鸣启动，射电望远镜缓缓转动，对准了天空某处。无线电里传来熟悉的呼吸声，接着是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
"齐……临……"
齐临的血液凝固了。
"沈墨？"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他妈在哪？！"
无线电静默了几秒，然后——
"不……是……我……是……网络……"
声音消失了。
但屏幕上跳出一张星图，标记了一个坐标。
**「目标：深空信号源」**
**「信息：女王并非本土生物」**
**「警告：它们仍在监听」**
齐临盯着屏幕，突然笑了。
"妈的，"他喃喃道，"你连死了都能给我留作业？"
回到聚居地后，齐临站在沈墨的雕像前，把一枚从天文台带回来的数据芯片放在雕像手中。
"行，算你赢了。"他低声说，"人类还没完蛋，我会继续查下去。"
雕像没有回应。
但当晚，小雨跑过来，拽了拽齐临的袖子。
"沈队长说……"她眨眨眼，"'干得不错'。"
齐临愣了一秒，然后大笑出声，笑得眼眶发热。
"混蛋。"他揉了揉小雨的脑袋，"下次托梦记得说点新鲜的。"
夜风吹过，雕像的指尖似乎微微发亮，像是星光的反射。
又或者，只是某个人在遥远的信号深处，轻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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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全文完）**
（……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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