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铃枫胸口的怒火像被泼了油,烧得她眼前发晕。
看着儿子眼里那点不肯退让的执拗,听着他那句“放不了”,积压的失望与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
她猛地指向地面,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林铃枫“那你就在这儿给我跪着!”
林铃枫“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想通了什么是正途,什么是该丢的痴心妄想,什么时候再起来!”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死死剜着马嘉祺,每一个字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决绝。
林铃枫“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膝盖硬,还是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硬!”
林铃枫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被一层冰冷的坚硬覆盖。她没再看马嘉祺一眼,转身就往卧室走,高跟鞋踩在地上格外刺耳。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执拗的目光,像根细针,扎得她后背发僵,可她硬是没回头,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客厅里霎时陷入死寂,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敲得人心头发紧。空气里还残留着方才争执的余温,以及一份沉甸甸的、不知该往何处安放的僵持。
随之地砖上传来的轻微声响,却只有一声沉闷的“咚”——那是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干脆,利落,带着一种不回头的倔强。
马嘉祺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膝盖很快传来刺骨的寒意,顺着骨头缝一点点往上爬,冻得他指尖发麻。可他像是毫无知觉,脊背挺得笔直,连带着脖颈都绷出清晰的线条。
视线落在母亲紧闭的卧室门上,那扇门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温暖的庇护,也隔开了他此刻最想靠近的人。
可他眼底没有半分动摇,反而盛着一片燃得更旺的执着。
方才被打红的侧脸还在隐隐作痛,母亲那些带着血泪的质问还在耳边回响,可他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又缓缓握紧,掌心沁出的薄汗沾湿了指缝。
放弃父亲的名誉?他做不到。舍弃寒窗换来的前程?他不甘心。可让他松开哥哥的手?那比剜掉心脏还要疼。
他知道自己让母亲失望了,知道这场僵持会磨掉她多少耐心,可他别无选择。有些路一旦认定了方向,哪怕跪着,也要一步一步往前走。
地砖的寒意渐渐浸透了单薄的裤子,膝盖开始发木,可他依旧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望着那扇门,像在无声地宣告:妈,对不起,可是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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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拐角的阴影里,丁程鑫像被钉住了一样,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方才客厅里的争执像一把把钝刀,劈头盖脸砸过来,每一句都扎进他心里——母亲的愤怒,嘉祺的执拗,那声清脆的巴掌声,都清晰得像在耳边炸开。
他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没让哽咽溢出来。
泪水早就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沿着脸颊往下淌。他抬手胡乱抹了把脸,指尖触到滚烫的皮肤,才惊觉自己抖得厉害。
原来那句“愿意放弃一切”,背后是这样重的分量,重得让他喘不过气。
丁程鑫猛地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吊灯影子,努力把眼眶里打转的泪逼回去。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疼得他几乎要蹲下去。
他看着客厅中央那个挺直脊背跪着的身影,看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忽然觉得无比无力——他们的喜欢,会让嘉祺承受这么多委屈,会让疼爱他的母亲这样伤心。
他是不是不该答应的…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印子。丁程鑫吸了吸鼻子,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慢慢的走进在客厅跪着的那抹执着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