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的后座被改装过,铺着深色的真皮座椅,与车外的狼狈雨景判若两个世界。
一名男人斜倚在座位中央,手腕随意搭在扶手上,那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表在昏暗光线下泛着低调却耀眼的光,衬得他指尖夹着的红酒杯愈发剔透。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意大利手工西装,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链,浑身上下的物件无一不透着金钱堆砌的矜贵。
猩红的酒液在杯中轻轻晃荡,他抬眼时,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目光落在被拖拽上车的顾嘉悦身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顾墨“真狼狈啊。”
他薄唇轻启,声音里裹着一丝慵懒的嘲讽,将杯中红酒抿了一口,喉结滚动间,尽是与周遭狼狈格格不入的从容。
冰冷的车底板硌得顾嘉悦骨头生疼,她刚被粗暴地推搡进来,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那道声音就像淬了冰的丝弦,轻轻拨动在耳畔。
不高不低,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漫不经心,却又藏着几分说不出的熟悉,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她混沌麻木的神经里。
她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抬起头。额前湿透的碎发黏在脸上,混着雨水和不知何时沾上的泥渍,糊得视线一片模糊。
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看清眼前的人——顶灯的光线不算明亮,却恰好勾勒出男人端坐的轮廓,那只搭在扶手上的手腕,那块在暗光里流转着细碎光芒的名表……
他是谁。
顾墨的目光落在顾嘉悦身上,长睫垂下时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他看着她浑身湿透、沾满泥污的模样,看着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嘴唇发紫,像一株被暴雨摧残得濒临枯萎的花,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他将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放在身侧的小桌板上,杯底与木板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随即,他伸出手,指尖微凉,带着昂贵古龙水的气息,轻轻落在顾嘉悦的下巴上。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迫使她抬起头,迎上自己的目光。
顾墨“顾大小姐。”
他的声音放得更缓,尾音微微上扬。
顾墨“有兴趣……合作吗?”
顾嘉悦的下巴被他捏着,无法避开那道锐利的视线。他眼底的算计像藏在深海里的暗流,让她浑身发冷,混杂着恐惧,在喉咙口堵得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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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静立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
雨声淅淅沥沥,裹着晚风穿过窗缝,送来一丝清冽的凉意。他就那样站着,身影被室内暖黄的灯光拉得颀长,目光落在雨幕深处。
马嘉祺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地板在寂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他看着丁程鑫映在窗上的侧影,被雨雾衬得有些单薄,便自然地伸出手,从身后轻轻环住了他。
掌心贴上对方腰腹时,能感觉到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紧绷在慢慢松弛。
他把下巴轻轻搁在丁程鑫肩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对方耳廓,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马嘉祺“看什么呢,站这么久。”
窗外的雨还在下,玻璃上的水痕蜿蜒成河,而室内的温度,却因为这个轻轻的拥抱,悄悄暖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