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尾巴悄然滑过，整个夏天，叶染凌带着苏遇几乎逛遍了城市的每个角落。从清晨的早市到深夜的夜市，从图书馆的冷气房到游乐场的过山车，系统面板上苏遇的停留时间已经累积到三个月零一天。
"高二（16）班？"开学当天，叶染凌盯着分班名单皱起眉头，"听说这是年级最差的班。"
身旁的苏遇踮起脚尖，下巴搁在他肩上："因为分班考试那天我们都在发烧呀。"她呼出的热气拂过耳畔，让叶染凌想起那个混乱的早晨——他手忙脚乱地照顾生病的苏遇，结果自己也着了凉。
"孙铭也在？"叶染凌突然注意到好友的名字，"他不是说分班考和江筱姐去..."
苏遇突然捂住他的嘴，眼睛弯成月牙："嘘——这是秘密。"
两人因前一晚的"开学狂欢"而迟到时，朝阳已经爬到了教学楼三楼。站在教室门口，叶染凌已经做好了被训斥的准备，却见新班主任只是推了推眼镜："叶染凌和苏遇？"
那是个约莫三十岁的男老师，白衬衫袖口沾着粉笔灰，镜片后的眼睛却锐利如鹰。他指了指前排两个空位："下次别迟到了。"
"就这样？"叶染凌小声嘀咕，和苏遇一前一后走向座位。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转学生好漂亮"、"他们什么关系"、"校草居然被分到我们班"...
刚落座，后门就传来熟悉的调侃："哟，我们从不迟到的叶大学霸，开学第一天就破戒？"孙铭斜挎着书包晃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还和苏遇一起？你们该不会..."
"只是昨晚出去玩太晚。"苏遇坦然答道，手指却悄悄在桌下勾住了叶染凌的。
"出去玩不带我？"孙铭夸张地捂住心口，"叶染凌你变了！"
叶染凌翻出手机："我明明问过你，是江筱姐接的电话，说你俩在..."话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孙铭的脸色变了。
讲台上，班主任张老师正在写板书，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孙铭压低声音："江筱姐根本没提这事..."他眼神闪烁，"今晚我得问问她。"
上午的课程全是各科老师的自我介绍。叶染凌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突然发现苏遇正盯着窗外发呆。阳光穿过她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让他想起那个发烧的清晨。
"看什么？"苏遇突然转头，撞上他的视线。
叶染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听见后排女生小声议论："转学生凭什么坐叶染凌旁边？"、"听说他们同居了..."他的耳根瞬间发烫，起身时差点撞到桌角。
午饭时间，食堂人声鼎沸。苏遇作为转学生还没领到饭卡，自然地和叶染凌共用一张。她踮脚看菜单时，发梢扫过他的鼻尖，带着淡淡的茉莉香。
"叶染凌！"尖锐的女声突然刺入耳膜。一个穿着改短校服的女生冲到他们面前，精心卷过的刘海因为激动而颤抖，"你为什么拉黑我？"
叶染凌叹了口气："肖冉，我说过很多次..."
"这次不一样！"名叫肖冉的女生突然指向苏遇，"是不是因为她？"没等回答，她竟扬手朝苏遇扇去——
啪！叶染凌牢牢钳住她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你敢碰她试试。"
整个食堂瞬间安静。肖冉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你从来没对谁这么维护过..."她甩开手跑走时，撞翻了隔壁桌的餐盘。
"那是...？"苏遇眨了眨眼，脸上还带着茫然。
"全校追他最执着的女生，"孙铭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笑嘻嘻地插话，"被拒绝五十六次还不死心。"他凑近苏遇耳边，"你家叶染凌可是连续三届校草，情书收到手软的那种。"
叶染凌正想反驳，却见苏遇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原来我男朋友这么抢手？"
"是啊，你可要看好他。"孙铭促狭地眨眼，突然压低声音，"对了，江筱姐今晚请吃饭，你们来吗？"
——————
海底捞的鸳鸯锅翻滚着红白浪花，江筱夹了片毛肚放进孙铭碗里："所以肖冉今天真的动手了？"
"差一点。"叶染凌给苏遇捞了颗虾滑，"她一直这样，偏执得可怕。"
江筱突然轻笑："这点我倒是能理解。"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叶染凌脸上停留片刻，转向苏遇，"喜欢的东西，总要努力争取不是吗？"
苏遇正小口喝着酸梅汤，闻言抬头，与江筱四目相对。两个女生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电流闪过，让叶染凌后背莫名发凉。
"说起来，"孙铭突然坏笑，"叶染凌初中时曾经..."
一顿饭在互爆黑历史中走向尾声。当江筱说出孙铭初二尿裤子的事时，火锅店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叶染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注意苏遇悄悄离席结了账。
"去江边走走？"走出店门，苏遇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夜风拂过江面，带着初秋的凉意。他们沿着护栏慢慢走，远处灯塔的光柱扫过水面。
"叶染凌。"苏遇突然停下脚步，在灯塔光掠过脸庞的瞬间踮起脚尖，"生日快乐。"
叶染凌怔在原地。十六年来，父母常年在外经商，生日对他来说不过是日历上一个普通数字。此刻苏遇的唇还贴在他耳边，呼吸带着酸梅汤的甜香。
轰！第一朵烟花在江面绽放，金色流光如雨倾泻。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苏遇轻轻哼起生日歌，声音被爆炸声掩盖，但叶染凌能从她嘴唇的翕动读出每一个音符。
手机突然震动。孙铭发来的语音消息里混杂着引擎轰鸣："烟花好看吗？江筱姐借的摩托车快没油了——"
"就知道不是你的主意。"叶染凌笑着回复，却在转身看到苏遇的瞬间红了眼眶。烟花在她身后绽放，将她的轮廓镀上流动的金边，美得像一场幻觉。
他低头吻住她，尝到咸涩的泪水，分不清是谁的。苏遇的手指穿过他的发间，轻声呢喃："以后每年都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江风卷着硝烟味掠过，叶染凌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动的频率与烟花爆炸的节奏重合，震耳欲聋。
「叮！苏遇停留时间更新：三个月零一天。」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叶染凌突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查看剩余时间不再是因为担忧，而是为了确认这份幸福还能持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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