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夜的公寓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许焱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反侧，腹部的伤口在寂静中隐隐作痛。她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那些被暂时压抑的阴暗念头又开始蠢蠢欲动。

"睡不着？"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陈铭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他没穿白大褂，只套了件深灰色的居家服，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许焱慌忙把右手藏到被子里："没、没有......"

陈铭眯起眼睛，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许焱的右手正死死掐着左臂内侧，指甲已经陷进皮肤里。

"这就是你的承诺？"他的声音瞬间结冰。

许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蜷缩起来："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陈铭沉默地打开床头柜，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约束带。许焱惊恐地看着他靠近，却不敢反抗。

"伸手。"他命令道。

当柔软的束缚带缠上手腕时，许焱突然崩溃地哭出声："别绑着我......求求你......"

"不是要绑你。"陈铭的动作意外地轻柔，他将约束带的另一端系在自己手腕上，"这样你一动，我就会醒。"

许焱呆呆地看着两人之间那根细细的带子，泪水模糊了视线。

"现在，躺下。"陈铭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梳理她汗湿的额发，"我就在这里。"

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许焱的防线彻底崩塌。她小心翼翼地抓住陈铭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能不能......能不能握着我的手睡？"

陈铭深深看了她一眼，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他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冰凉的手指，约束带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

"睡吧。"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我哪儿都不去。"

许焱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突然发现那些纠缠她的噩梦似乎退远了些。在坠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映照在床上相拥的身影。那条连接两人的约束带在夜色中微微发亮，像银河落下的星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