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体温》第二章:恒温箱里的秘密
新生儿科保温箱泛着幽蓝光,林小满的指尖贴着孵育舱玻璃,看着粉团似的婴儿挥动手臂。袖管滑下时,腕骨内侧三点红痕若隐若现——是今晨替沈砚礼系领带时,对方故意用袖扣齿痕碾出来的印子。
“小满哥哥,23床的探视卡。”实习护士小周红着脸递来卡片,指尖划过他手背时突然僵住。林小满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卡通睡袍领口敞着,锁骨下方两排交叠的齿印在LED冷光下泛着淡红,像串未成熟的草莓。
他慌忙扯紧领口,保温箱里的婴儿突然啼哭。指尖按在温度显示屏上,37.2度的恒温数字跳动,像极了昨夜陈昭临掌心的温度——那人在值班室替他揉按腰眼时,医用手套滑落在地,指腹直接蹭过他尾椎骨的蝴蝶胎记。
“林护士,沈先生在护士站等你。”护工阿姨的话惊飞窗台上的麻雀。林小满看见玻璃门外,沈砚礼的定制西装衬得肩宽格外压迫,正用银制钢笔敲着护士站登记本,每一下都精准落在“家属签字”栏上。
“沈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查岗?”他故意把“查岗”二字咬得黏糯,指尖划过对方手腕内侧的刺青——是他英文名的缩写,藏在静脉血管旁的阴影里,三年前沈砚礼在私人医院纹的,说“这样抽血时就能离你近点”。
沈砚礼突然扣住他腰后,指腹碾过睡袍下的蝴蝶纹身:“生物制药公司的收购案今早签约,”西装内袋的名片夹硌着他肋骨,“他们研发的新型抑制剂,能让术后病人对痛觉更敏感。”尾音压低,像在说某个只属于两人的秘密。
消毒灯在走廊尽头亮起,陈昭临的白大褂下摆掠过墙角灭火器。他手里捏着份病理报告,纸角被攥出褶皱,抬头时恰好撞见沈砚礼的指尖滑进林小满睡袍腰带——那是他上周亲手系的蝴蝶结,此刻正被男人用指腹轻轻拆解。
“新生儿科禁止无关人员长时间停留。”陈昭临的声音带着手术刀般的冷锐,却在看见林小满耳尖发红时,喉结重重滚了滚。病理报告上“先天性痛觉缺失症”的诊断结果还在刺痛视网膜,而报告上的姓名栏,赫然写着“林小满”。
示教室的投影仪还在播放黄疸护理课件,林小满被两人夹在储物柜前。沈砚礼的领带缠上他手腕,陈昭临的指尖正在解他睡袍系带,消毒水与皮革混融的气息里,他忽然听见保温箱方向传来电子蜂鸣——是23床的温度警报。
“我去看看!”他挣脱两人的桎梏,睡袍带子还松着,露出腰侧淡褐色的胎记。跑过护士站时瞥见登记本上沈砚礼的签名,在“家属关系”栏画了个双圈,里面写着“法定监护人”,墨迹未干。
保温箱的温度调节器显示38.5度,林小满摸出手机对准角落的微型摄像头。上周他发现每个保温箱上方都有同款镜头,沈砚礼的助理曾在电话里提过“新生儿科监控系统升级”,而镜头的朝向,恰好能拍到护士弯腰时的领口。
“温度调回37度。”陈昭临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白大褂下的手术服还带着手术室的寒意。他的手指覆在林小满按手机的手背上,病理报告的边角扫过他手腕红痕:“小满,你最近总说关节痛,要不要做个全面检查?”
储物柜的密码锁“咔嗒”一声,林小满余光看见沈砚礼正在翻他的铁盒。银戒碰撞的声响里,男人突然转身,掌心躺着那两枚刻着“S.Y”和“Z.C”的旧戒,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十七岁生日那晚,你偷偷戴过我们的戒指,对吗?”
婴儿的啼哭突然尖锐,林小满趁机抢过戒指塞回铁盒。沈砚礼的领带还缠在他手腕上,像条温热的蛇,而陈昭临的指尖正划过他后颈的蝴蝶胎记,带着病理报告上未说出口的震颤。
“该给23床换尿布了。”他低头调整保温箱参数,屏幕蓝光映着三人交叠的倒影。沈砚礼的西装袖扣刮过陈昭临的手术疤痕,陈昭临的听诊器挂件蹭到沈砚礼的领带夹,而他自己,正用指尖挡住镜头的微光,像在守护某个即将破茧的秘密。
午休时的值班室飘着南瓜粥的香,林小满趴在陈昭临膝头假寐,听见对方翻病历的声音突然顿住。沈砚礼的短信适时弹出:“生物制药公司的实验室,存着你12岁时的基因检测报告。”配图是保险柜打开的瞬间,泛黄的文件上印着“痛觉神经变异”的字样。
“昭临哥哥的白大褂口袋,”他突然伸手摸出润喉糖,锡纸在掌心发出轻响,“是不是又装了新的病例?”指尖划过对方指节的旧疤,那是替他挡手术灯时留下的,和沈砚礼腕间的刺青位置刚好对称。
陈昭临突然扣住他手腕,把病理报告按在他眼前。“先天性痛觉缺失症”的诊断结果刺得他眨眼,却在看见“建议立即住院观察”时笑出声:“原来昭临哥哥总摸我伤口,是怕我感觉不到疼呀?”
值班室的门被踹开,沈砚礼带着写字楼的冷气闯进来,领带夹上的祖母绿沾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他扯过林小满的手,银戒在日光灯下泛着冷光:“刚才在监控里,看见你对实习护士笑了。”声音低哑,像高档皮鞋碾过碎玻璃。
林小满望着沈砚礼手机里的监控画面,自己弯腰捡保温箱电源线时,领口确实露出了锁骨下方的吻痕。他忽然凑近屏幕,指尖点在陈昭临替他贴的创可贴位置:“沈总没看见吗?这里的创可贴,是昭临哥哥今早亲自贴的哦。”
两个男人的呼吸同时变重,像两团不同温度的火焰在逼近。林小满缩进陈昭临怀里,鼻尖蹭过对方胸前的名牌,听见沈砚礼的皮鞋跟碾碎值班室地砖缝里的薄荷糖——那是他刚才故意掉落的,带着体温的甜。
“今晚都值夜班吗?”他忽然抬头,睫毛上沾着陈昭临白大褂的棉絮,“新生儿科的监控系统,需要三个人一起调试呢。”指尖划过沈砚礼的领带,又勾住陈昭临的听诊器挂链,在两人交叠的目光里,露出只有他们能看懂的、狡黠的笑。
储物柜深处的铁盒轻轻晃动,两枚银戒在黑暗中相触,发出极轻的“叮”声。就像十五岁那年的梅雨季,沈砚礼替他挡住泳池边的碎玻璃,陈昭临在医务室替他缝合伤口,两滴血珠同时落在他校服上,晕开永不褪色的、属于三人的印记。
有些秘密,适合藏在37度的恒温箱里,在监控镜头的死角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在定制西装的内袋中,慢慢发酵成只属于他们的、带着痛与甜的温柔。而林小满知道,自己手腕上的红痕,锁骨下的齿印,后颈的蝴蝶胎记,早已是两人眼中最致命的诱饵,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溺毙在这杯名为“爱”的、永远温热的毒酒里。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