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三重体温》第一章：晨雾里的驯养法则

消毒水气味在鼻腔里打转，林小满攥着病历本的指尖泛白。二十二床的阿婆又把粥泼在地上，瓷片混着南瓜粥在瓷砖上蜿蜒，像条黏腻的黄蛇。他蹲下身去捡碎片，腕骨突然被按住，温热的掌心覆在他创可贴边缘——是陈昭临，胸牌上"心外科主治医师"的字样在日光灯下泛着微光。

"别用手碰。"陈昭临的白大褂带着淡淡的雪松味，镊子夹起碎瓷时，指节上的旧疤擦过他手腕，"昨晚替你值夜班的小张说，你凌晨三点还在帮急诊科搬氧气瓶？"语调温柔得像温水，却在指尖划过他眼下青黑时，暗藏不容置疑的力道。

玻璃门被撞开的声响惊飞窗外麻雀。沈砚礼的定制皮鞋碾过地上的粥渍，高定西装袖口沾着写字楼的冷气，领带夹上的祖母绿在晨光里碎成菱形光斑："林小满，"他扯开西装马甲，露出里面绣着"L.X"的衬衫袖口，"你爷爷的药我换了德国进口的版本，现在跟我去办公室签字。"

消毒灯在走廊尽头亮起，陈昭临的手指还按在他手腕脉搏上，沈砚礼的皮鞋尖却已经抵住他球鞋边缘。林小满垂眸望着两人交叠在地面的影子，忽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的梅雨季——沈砚礼把他按在别墅泳池边，指尖掐着他腰窝逼问"更喜欢谁"，陈昭临则在医务室替他处理被珊瑚划破的腿，棉签蘸着碘伏划过伤口时，低声说"小满别怕，昭临哥哥永远在"。

"两位先生，"他忽然仰头笑得像棉花糖，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粥渍，"我下午还要给新生儿科做抚触培训呢。"指尖轻轻从陈昭临掌心抽出，却在转身时故意让病历本蹭过沈砚礼的西裤，"沈总要是等不及，就去示教室找我吧？"

示教室的投影仪在白墙上投下婴儿襁褓的阴影。林小满褪下白大褂时，后颈的蝴蝶胎记在空调风里泛起细粟，身后传来门锁扣合的轻响——不是陈昭临惯常的隐忍停顿，而是沈砚礼独有的、带着压迫感的沉默。西装革履的男人撑在他两侧，雪松与皮革混融的气息漫过鼻尖，领带夹的祖母绿正巧悬在他锁骨凹陷处。

"昨晚给你挑的真丝睡衣，"沈砚礼的指尖划过他浴袍系带，定制袖扣硌着他肩胛骨，"为什么换成昭临送的卡通款？"尾音在"昭临"二字处发涩，像高档皮鞋碾过碎玻璃。林小满仰头望着对方喉结滚动的弧度，突然踮脚咬住那片颤动的薄唇，舌尖掠过对方下齿龈的银戒——那是去年他生日时，沈砚礼在民政局门口亲手戴上的。

"沈先生闻起来像冰镇威士忌。"他含住对方领带夹轻轻拉扯，银链绷直的瞬间，看见沈砚礼瞳孔里自己微乱的发丝，"但昭临哥哥的白大褂口袋里，永远装着我爱吃的蜂蜜润喉糖。"指尖顺着对方西装马甲往下滑，在腰窝处精准掐了把，听着男人闷哼出声的同时，示教室的门被第二次推开。

陈昭临的白大褂下摆还沾着手术室的冷意，却在看见两人交缠的手指时，喉结重重滚了滚。他从口袋摸出个小铁盒，薄荷糖的清凉混着体温："下节课要讲黄疸护理，你的低血糖药..."话没说完就被沈砚礼拽住手腕，定制衬衫的袖口滑下，露出内侧刺青的尾端——是林小满英文名的花体，藏在静脉血管旁的阴影里。

"医生先生总是这么爱操心。"沈砚礼的拇指碾过陈昭临腕骨的旧疤，那是三年前替林小满挡下失控的手术灯留下的，"不如今晚来我公寓，我们好好聊聊'护理'的事？"他忽然低头咬住林小满耳垂，在对方战栗时轻笑，"比如，怎么让我们的小护士学会按时吃饭。"

投影仪的风扇发出轻微嗡鸣，林小满望着白墙上晃动的襁褓影子，忽然想起十七岁生日那天。沈砚礼送他整柜的高定衬衫，每件袖口都绣着他名字的缩写；陈昭临则在解剖课上替他挡住福尔马林的刺激，用温毛巾一遍遍擦他泛红的眼角。而此刻他穿着洗旧的卡通睡袍，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指尖同时勾住两人的皮带扣，像握着两团温度不同的火焰。

"昭临哥哥的手术服借我穿好不好？"他忽然转头咬住陈昭临的指尖，在对方惊惶抽手时抓住沈砚礼的领带，"沈总下午要开董事会吧？领带歪了哦。"说话间舌尖轻轻扫过对方喉结，看着价值不菲的真丝领带渐渐被口水洇湿，听着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在密闭空间里发酵。

示教室的挂钟指向十点十五分。陈昭临的白大褂不知何时滑落在地，沈砚礼的袖扣崩开两颗，露出锁骨下方那排细密的牙印——是上个月在半山别墅，林小满趴在他肩头咬出来的。而当事人正蜷在两人中间，指尖绕着陈昭临胸前的听诊器挂链打转，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该去新生儿科了，两位先生要一起观摩抚触教学吗？"

沈砚礼突然捏住他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领带夹的祖母绿映着他水润的眼尾，像浸在晨露里的宝石："昨晚在阳台*************，对不对？"声音低哑得像生锈的齿轮，指腹碾过他红肿的唇瓣，"衬衫第二颗纽扣上的**，现在还洗不掉呢。"

陈昭临的耳尖瞬间通红，手忙脚乱去捡地上的白大褂。林小满却突然笑出声，双臂环住沈砚礼的脖颈，鼻尖蹭过对方喉结上的薄汗："沈总吃醋了？"他悄悄把脚从拖鞋里抽出，脚尖顺着陈昭临的小腿肚往上蹭，直到触到对方西裤下紧绷的肌肉，"昨天在值班室，昭临哥哥可是把听诊器放在我心口听了十分钟呢。"

消毒灯的蓝光突然穿透百叶窗，在三人交叠的影子上织出格子。林小满望着沈砚礼领带夹上自己名字的缩写，又转头看见陈昭临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印着他照片的护士牌，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三簇火焰在跳动——沈砚礼的灼热像威士忌，陈昭临的温暖像雪松，而他自己，是永远在两者间游走的、渴求温度的飞蛾。

"要迟到了哦。"他挣脱两人的桎梏，捡起陈昭临的白大褂披在肩上，卡通睡袍的下摆露出修长的小腿，"新生儿科的小宝贝们在等我呢。"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指尖划过沈砚礼西装上的褶皱，又碰了碰陈昭临胸前的名牌，"今晚谁值夜班呀？我带了草莓果冻，要放在37度的恒温箱里保存哦。"

门被轻轻带上的瞬间，两个男人同时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是林小满故意留下的、睡袍肩带绷开的线头。沈砚礼望着白墙上婴儿襁褓的投影，忽然扯松领带，上面还沾着对方草莓味的润唇膏："昭临，你说我们的小护士，到底是温室里的棉花糖，还是带刺的野玫瑰？"

陈昭临摸着口袋里被体温焐热的薄荷糖，想起昨夜路过值班室，看见林小满趴在桌上睡觉，白大褂领口大开**************——一枚是他上周值夜班时留下的，另一枚，是沈砚礼前天在车库里咬出来的。"或许，"他望着门把手晃动的倒影，忽然笑了，"他是故意让我们永远猜不透的、最甜的谜题。"

走廊传来婴儿的啼哭，混着林小满哄孩子的软糯嗓音。沈砚礼低头看表，却发现袖口绣着的"L.X"被蹭上了淡粉色唇印——是刚才在示教室，那个小坏蛋偷偷印上去的。而陈昭临整理白大褂时，摸到口袋里多了张字条，是林小满的字迹："今晚值班，记得带上次没做完的'身体检查'哦~"

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三个人的影子在医院走廊上交错重叠。林小满抱着婴儿襁褓模型转过拐角，唇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草莓果酱——那是今早沈砚礼喂他吃早餐时，故意抹在他唇边的。而藏在白大褂下的脚踝，还留着昨夜两人交替亲吻时的齿痕，像串永不褪色的、属于他的专属印记。

有些驯养，从十五岁那个梅雨季就开始了。沈砚礼用领带夹和定制衬衫圈住他的世界，陈昭临用润喉糖和体温缝补他的伤口，而他，早就在两人交错的掌纹里，学会了用最甜美的笑容，织就最牢固的牢笼——让两个男人心甘情愿地，困在他眼底的星光里，永远追逐那抹捉摸不透的、属于他的温柔与炽热。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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