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闺女是我的命啊，这辈子就她对我好，就她不嫌我没本事。"老马回忆道，"当她说要带走闺女的时候，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在女儿被吓得躲进卧室后，厨房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争执中，老马拿起了菜刀。

"我原本只是想吓唬她，让她别胡说。可她说，闺女早就不是我的了，那个司机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老马停顿了很久，"我记得刀落下去的声音，记得她惊讶的眼神，但后来的事就全都模糊了。"

等他回过神来，王兰已经倒在血泊中，而他手上满是鲜血。女儿站在厨房门口，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爸，你做了什么？"

这句话成了老马噩梦的开始，也是他入狱后每晚都会梦见的场景。

案发后，老马没有逃跑，而是自己报了警。女儿被送到了亲戚家，后来考上了大学。这些年来，女儿是唯一坚持探望他的亲人。

"她现在大学毕业了，在市里找了份好工作，马上就要结婚了。"说到这里，老马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我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没有让她辍学。"

听老马的故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狱警，我见过太多犯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借口。但老马的平静叙述中透露出的是一种深深的愧疚和无法挽回的遗憾。

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就在老马服刑的第六年，监狱里发生了一起意外事件。

那天深夜，一阵尖叫声惊醒了整个监区。我赶到现场时，看到老马用一把自制的尖锐工具抵在另一个犯人的脖子上。那个犯人名叫张强，是最近才转来的，罪名是诈骗。

"他要伤害我女儿！他说认识她，说要找她麻烦！"老马歇斯底里地喊着，眼睛里充满了狂怒。

在其他狱警的协助下，我们终于控制住了局面，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事后调查发现，张强确实曾在网上看到过老马女儿的照片和信息，并在闲聊中无意提及，但并没有威胁要伤害她的意思。

老马的过激反应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心理医生评估后认为，他可能患有轻度妄想症，对女儿安全有着极度的担忧和保护欲。

"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哪怕我要在这里多呆上十年、二十年。"老马在接受处分时这样说道。

这件事之后，老马被转移到了特殊监管区，接受了定期的心理疏导。我也被调往其他岗位，很少有机会再见到他。

直到有一天，我在医务室值班时，遇见了前来看病的老马。他明显苍老了许多，背也驼了，但眼睛里的神采却更加明亮。

"警官，我女儿结婚了，她还生了个小男孩。"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笑得灿烂的年轻女子和一个婴儿的合影。

"看，这是她和我外孙，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我。"他的脸上满是骄傲，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