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只要他活着就好,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命运真有趣。"我感慨道。

"大人是不是又心软了?"黑无常问。

"不是心软,是尊重选择。"我看着飘摇的命线,它开始重新变得坚韧,"我们视死如归,他们却视生如宝。这就是人间的可贵之处。"

2

三年后,我再次出现在那个十字路口。

同样的地点,不同的风景。路口多了一家花店,就开在当年张文昊出车祸的位置。

"城隍花店",店名很特别。店门口停着一辆改装过的轮椅,张文昊坐在里面,正剪着一束百合。他的双腿真的如预言中那样再也无法行走,但他看起来精神很好。

李晓琳从店里走出来,手里抱着他们的儿子,一个活泼的小男孩。她俯身亲了亲张文昊的面颊,孩子则咯咯笑着去抓父亲手中的花剪。

"慢点,小心。"张文昊轻声说,放下花剪,接过孩子抱在怀里。

我戴着一顶普通的鸭舌帽,假装路过的行人,停下来欣赏橱窗里的鲜花。

"先生需要买花吗?"李晓琳微笑着问我。

"为什么给花店取名'城隍'?"我问,假装好奇。

张文昊转动轮椅过来,笑道:"因为我相信城隍爷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三年前,我就在这个路口出了车祸,医生说我已经没救了,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我当时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他继续说,"梦见一位穿着古装的官员问我要选生还是选死。我想留下来陪妻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所以我选择了活下来,尽管要面对残疾。"

"你后悔吗?"我问。

张文昊摇摇头:"最初的一年很艰难。我无法接受自己残疾的事实,常常对她发脾气,甚至一度想过放弃生命。但每次看到她和孩子,我就告诉自己必须坚强。"

"命运给了他第二次机会,我们不能辜负。"李晓琳握住丈夫的手,"我们开这家花店,就是希望能像花朵一样,即使在困境中依然绽放美丽。"

我注意到张文昊手臂上的纹身——一个交叉路口的图案,下方写着"选择生活"。

"需要什么花吗,先生?"他问。

"给我一束白色的菊花吧。"

李晓琳有些疑惑:"白菊花通常是..."

"祭奠用的,我知道。"我笑了笑,"我要去看望一个老朋友。"

付钱,我拿着花离开。走出几步,回头看着这家小小的花店,看着那个本应在三年前离世的灵魂和他创造出的不一样的命运轨迹。

他没有走向我当初展示的那条自暴自弃的路,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更艰难但更有价值的路。这让我欣慰,也让我思考命运的可塑性。

命运的分岔路,有时候远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得多。

3

城隍庙自清朝后便逐渐失去香火,我的工位也从金碧辉煌的庙宇变成了现代化的办公楼。

阴曹地府管理局401室,我和其他几位同事共享这个空间。阎王在顶层,我们这些负责具体事务的神仙在中层,底层则是各路判官与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