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来，一阵无力感袭来："赔偿多少？"

"十万。"

"十万？"我惊呼，"他们怎么打的？孩子伤得有多重？"

"对方颧骨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医生说可能会留下面部轻微畸形。"祝敏说，埋头痛哭。

我沉默了很久，才说："我们付不起这么多。"

"我知道，我已经跟我爸借了一部分，但还差很多......"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打断她，"我是说，我们不应该替小彬付这笔钱。他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祝敏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疯了吗？他才十三岁！"

"正因为他才十三岁，现在不让他感受后果，等他十八岁犯事，就是真正的牢狱之灾了！"

"你怎么这么冷血？"祝敏激动地站起来，"他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

"正因为你这种不管不顾的溺爱，他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我也提高了声音，"从剪坏衣服到欺负佳佳，再到现在打人，如果我们继续纵容，下一步是什么？我不敢想象！"

"所以你就要看着他进少管所？"

"如果那能让他明白行为的后果，那么是的，这对他是好事。"

祝敏看着我，眼中满是陌生："你真让我失望。我要去接小彬回来，不管你同不同意。"

"祝敏，如果你不顾一切地去捞他，那么我和佳佳，就不会再回到这个家了。"

她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不能再让佳佳生活在恐惧中。如果你选择继续纵容小彬，不管后果，那我只能带佳佳离开。"

祝敏盯着我看了很久，然后转身拿起包："那你走吧。"

就这样，我们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我搬出了那个家，带着佳佳住进了一间小公寓。开始新生活并不容易，但佳佳明显变得快乐了许多。她不再害怕回家，晚上也不再做噩梦。

半年后，我收到祝敏的短信，说小彬因为在少管所表现良好，提前释放了。她问我要不要考虑复合。

我婉拒了。虽然我仍然爱祝敏，但我更爱我的女儿，我不能再让她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中。

一年后，我又一次接到电话，是祝敏打来的。

"小彬出事了，"她声音哽咽，"他被抓了，涉嫌参与抢劫。"

我沉默了很久，心中百感交集："我很遗憾，但我帮不了你们。"

"我知道，我不是来求助的。"祝敏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对的。我一直以为我在爱他，但其实我是在害他。如果当初我能像你说的那样，让他承担责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希望这次他能真正明白。"

"太晚了，"祝敏苦涩地说，"他已经十七岁了，这次是刑事案件，不再是少管所能解决的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阳台上很久很久。

人生总是充满选择，而每个选择都有其代价。我选择了保护女儿，祝敏选择了溺爱弟弟。没有人是全正确的，但当看到佳佳在新家茁壮成长，我知道我的选择，至少对她来说，是正确的。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