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部宽敞温暖，铺着厚厚的锦垫，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
沈言卿坐稳后，目光下意识地透过车帘缝隙望向窗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马车行驶的方向，竟是朝着城门口而去。
这让她心头猛地一沉，瞬间想起了上一世的一桩往事。
顾玉手下的白吻虎军，正是在某个深夜被虎贲卫刺杀，尸身被堆成山，丢在了市井。
难道，就是今夜？
她越想越心惊，脸色不自觉地变得凝重，整个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顾玉将她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嘴角噙着一丝淡笑，主动开口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这会儿又是在想些什么？或许我能帮你。”
方才见她回头，眼神略有些迷茫，显然先前在思考事情。
如今又这般魂不守舍设，想来应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言卿被他的声音拉回神，定了定神，想起自己上车的初衷。
她抬眸直视着顾玉，开门见山地问道：
“镇北王对先帝在位时，贪墨案中柳尚书家的情况了解吗？柳尚书的千金，从前可有心上人？或是婚约？”
顾玉闻言，没有立刻作答，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袖上的纹路，略微回忆了片刻。
而后，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古怪，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沈言卿，才缓缓开口：
“柳尚书家的事......或许这个事情，你要去问陛下。”
“问陛下？”
沈言卿眨了眨眼，眼底满是诧异与不解，心头更是泛起一阵疑惑，
“这又和皇帝有什么关系？”
她暗自思忖，难道自己的亲娘柳氏，当年在宫中时还和新帝萧武阳有过交情？
这个念头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顾玉的话又不似随口胡诌，让她越发摸不着头绪。
“这......我等臣子不敢妄议，神医还是亲自去问陛下的好。”
“不是，你总得有个理由吧？我......”
沈言卿还想说些什么，五媚的声音忽地才马车外传来：
“主子，我们到了。”
城楼之上，晚风带着几分凉意拂过，沈言卿倚在城墙旁，目光轻轻落在不远处的身影上。
顾玉坐在轮椅上，周身围着几名白吻虎军的将士，不知是谁说了句军中趣闻，引得他低笑出声。
那笑意浅淡却真切，驱散了往日里眉宇间的沉郁，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暖意。
将士们的言谈爽朗，带着久经沙场的豪迈，却又刻意放轻了语调，生怕惊扰了沈言卿这个模样俊俏的姑娘。
沈言卿望着这一幕，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一丝浅淡的弧度。
乱世之中，刀光剑影是常态，这般卸下防备的温馨时刻，竟显得格外珍贵。
她静静站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只任由这份暖意漫过心间。
夜色渐深，星子缀满了天幕。
顾玉抬手揉了揉眉心，对身旁的五媚吩咐了几句，似是准备离去。
他转头看向沈言卿，声音温和：
“夜深了，一起回去吧。”
沈言卿却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城池轮廓，轻声道：
“我想再在这城楼上待一会儿，看看夜景，你们先回去吧。”
顾玉眉头微蹙，眸中闪过一丝担忧：
“夜色凉，你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我陪着你，等你尽兴了，我送你回去。”
沈言卿转过头，看向他，眼底带着笑意：
“好啊，只是我突然想喝些酒，你去洄天医馆取一壶桃花醉来可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
“要你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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