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静了一瞬。
随即,沈言卿那刻意压得冷淡,却依旧能听出几分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出来,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豁出去的凶狠:
“滚。”
“夫妻不和,或者丧夫,你选一个吧。”
话音落下,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她在重重地坐到床上,或者踢掉了鞋子,用行动表达着“谢绝入内”的坚决。
廊下的谢淮安,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甚至低低地“呵”了一声。
这笑声极轻,落在空旷的庭院里,很快被夜风吹散。
他收回手,负在身后。
月光洒在他的衣衫上,泛着冷冽的光泽,与他此刻眼底那点奇异的,近乎愉悦的情绪,形成一种微妙的反差。
果然,她就不是什么乖巧听话人,重活一次,她总算能对他亮出爪子了。
连“丧夫”这种话都敢直接撂出来。
不过......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他没有强行破门,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在门外又站了片刻,听着里面再无声息,仿佛真的准备安寝了。
“好。”
他对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吐出一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随即,他转身,衣袂划开夜色,步伐沉稳地,从房门前离开。
书房内灯火很快亮起,映出他伏案的身影。
手边摊开的,正是关于沈明朗还有沈府的一些消息资料。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书案桌面,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思绪却似乎飘远了。
“夫妻不和,或者丧夫......”
他低声重复着门内那人撂下的狠话,唇角不自觉又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
选哪个?
他似乎,两个都不想选呢。
夫人。
文承四年,先帝长子萧武阳起兵勤王,多年来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虎贲卫统领言凤山,在兵败后率领虎贲卫隐匿长安。
新帝为找出言凤山以及失踪的幼帝萧文敬,网罗天下智计卓绝之人,为自己出谋划策。
由于淮南县地处偏僻,消息滞后,故而还无人知晓,新帝已然登基。
当然,这其中自是不包括沈言卿和谢淮安的。
沈言卿本以为,按照上一世的剧情,谢淮安应该不会让县令周墨,再拿了他那什么讨贼檄文去迎新帝的钦差。
哪里料想,这人还真就演戏演到底,明知道周墨会拿了那檄文去迎钦差,却还把那东西留在县衙。
沈言卿扮男装,躲在人群里,看着周墨捧着那卷“讨贼檄文”,满面红光地迎向钦差,脚步都带着飘。
沈言卿的指尖悄悄捻起一粒圆润的小石子,掌心沁出细汗。
果然,谢淮安还是如前世一般,急匆匆地赶了来。
在谢淮安距离周墨还余两三步之时,她的指尖猛地发力,那粒石子带着轻微的破空之声,精准无误地弹向谢淮安的腿弯!
“嘶——”
谢淮安猝不及防,腿弯一阵酸麻,身形猛地踉跄了一下。
此时周墨已然将那讨贼檄文递给了钦差。
谢淮安下意识地稳住脚步,看向沈言卿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带着几分错愕,几分探究,还有几分被打乱计划的愠怒。
“好文章,果真是好文章......”
一如前世,递上去的那份,并不是什么讨贼檄文。
青玉宝子们施舍点吧,最近这么凉的吗?感觉流量不太好呀,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