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之日的晨光,是带着寒意的。
宣卿跟着林喜柔的车队,天不亮就往由唐矿场赶。
车窗外的树影飞速倒退,林喜柔坐在前排,一身红衣,面色平静。
宣卿靠在后排,闭目养神,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这场戏,终于要到剧终了。
车队刚驶离炎家老宅不久,藏在暗处的千越楼人手便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炎拓站在老宅门口,看着手下将最后一个试图反抗的守卫制服,转身看向被送回来的林伶和吕现,语气严肃:
“看好家,别乱跑,等我们回来。”
没等两人应声,他便带着千越楼的人,朝着由唐矿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由唐矿场深处,黑白涧的雾气翻涌得比往日更甚。
林喜柔站在涧边的平地上,红唇微启,地枭的啸声,几乎传遍整个地下空旷的空间。
随着她的声音停下,地底传来沉闷的震动,一个个身形怪异,浑身泛着黑气的地枭从雾气里钻出来,嘶吼着扑向对面的南山猎人。
邢深看着他们一上来就召唤同伴相助,也不甘示弱,他手持寻得的南山之埙,埙声呜咽响起,那声音仿佛能穿透魂魄,涧边的阴影里,瞬间爬出无数双眼发白的鬼影。
只是他没有料到,这南山之埙,虽能召唤化作白瞳鬼的先人,但是却无法控制他们,以至于敌我不分,由两方对战,变成了了三方混战。
地枭的利爪撕裂空气,白瞳鬼的尖啸震彻山谷。
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血光四溅,喊杀声、惨叫声混杂着雾气里的腥风,将黑白涧变成了人间炼狱。
聂九罗握着短刀,如一道旋风般冲到林喜柔面前,刀光凛冽,直刺她的咽喉。
林喜柔侧身躲过,反手抽出手杖中藏着的剑,剑刃擦着聂九罗的胳膊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聂九罗疼得闷哼一声,却不退反进,短刀狠狠捅进了林喜柔的腰侧。
“你找死!”
林喜柔目眦欲裂,软剑回抽,也刺穿了聂九罗的肩膀。
一来一回,鲜血染红了衣衫,却都死死盯着对方,眼底满是杀意。
而此刻,黑白涧旁的一处凸起峭壁上,宣卿正坐在岩石上,双腿悬空晃荡着。
她穿着一身黑色工装,正是她一贯的装扮,只是悠哉的模样,与这血腥的场面格格不入,冷眼旁观着这场厮杀,像个局外人。
厮杀声里,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莫宣卿,动手!”
林喜柔捂着伤口,声音嘶哑,眼底是狠厉的算计.
邢深也回头看了一眼宣卿,见她无动于衷,于是继续道:
“他们可是害死了炎拓一家的怪物。”
宣卿终于停下晃荡的腿,缓缓抬起头,她歪着脑袋,看着下方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声音清亮,却带着一股寒意,传遍了整个黑白涧:
“你们确定要我动手?”
她站起身,衣袂翻飞,无风自动,像一只即将振翅的鹰隼。
手中瓷瓶被她轻轻抛起,又稳稳接住,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真要我动手的话......那可就是,该是地上的,归于地上;该是地下的,归于地下了。”
这话一出,林喜柔的脸色骤然变了。邢深握着陶埙的手,也猛地一紧。
他们都听懂了。
宣卿要的,从来不是帮哪一方赢。
她要的,是彻底的清算。
地枭归回地底,白瞳鬼魂飞魄散,而南山猎人,从此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存在了吧。
黑白涧里的阴风卷着雾气,漫过峭壁。
宣卿垂眸看着下方,指尖轻轻一动,忽然对面峭壁的岩洞中,闪过一道身影,一人手持鬼刀跃下,朝着林喜柔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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