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在闪烁——苏晴发来的第23条信息："沉舟，你到底在哪里？"

列车缓缓开动的汽笛声刺穿耳膜，顾沉舟突然想起林浅怕吵，每次坐火车都会提前塞降噪耳机。

他跌跌撞撞地穿过拥挤的过道，指尖扫过每一张陌生的脸，直到最后一节车厢的厕所门突然打开。

依旧一无所获。

他还以为她会等一等他，结果……

这时，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顾总，夫人到了南城以后，又坐飞机去了S市，可是今天没有去S市的航班了。”

“明天最早的一班飞机也要早上七点才……”

顾沉舟抓着手机的指节发白，听筒里助理的声音还在嗡嗡响。

“那就安排私人飞机，不论如何，我今天都要去S市！”

手机那头的助理明显愣住了，隔了两秒才慌忙应道："好的顾总！我现在就联系航空公司！"

顾沉舟"嗯"了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仰头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林浅决绝的背影，一会儿是她拿着验孕棒时欲言又止的神情。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顾氏集团的总裁，是如此的失败。

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

在看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就找人查了林浅最近的行踪。

不然，他还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孩子。

头等舱休息室的冷风吹得顾沉舟后颈发僵，他攥着那份刚打印出来的孕检报告，指腹把"妊娠六周"几个字揉得发皱。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上"苏晴"两个字像沾了苍蝇的蜜糖，他瞥了眼就按灭。

落地窗外，私人飞机的引擎轰鸣着排出白雾，地勤正扯着橙色指挥棒绕圈。

他想起上次陪苏晴去医院，结果看到林浅也在，她穿着薄荷绿连衣裙坐在诊室长椅上，手指紧张地卷着包带——那时他还以为那只是普通的体检。

也不知道……她和孩子……

不知不觉，顾沉舟睡了过去，可是这一觉多梦，而且是噩梦。

他梦见林浅，把他们的孩子打掉了。

顾沉舟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喘着粗气，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在机场的头等舱休息室里。

落地窗外，私人飞机的引擎还在轰鸣着，地勤人员正忙碌地做着最后的检查。

“林浅……”顾沉舟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眼底布满了红丝，里面是浓浓的悔恨和恐慌。

他不知道林浅此刻在哪里，更不知道她和孩子是否安全。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必须立刻赶到S市，找到林浅。

顾沉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快步朝着私人飞机走去。

地勤人员看到他过来，连忙上前引导。

顾沉舟一言不发地登上了飞机，飞机很快就滑上了跑道，然后直冲云霄。

飞机在夜空中平稳地飞行着，顾沉舟坐在窗边，看着下方城市的灯火，心里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