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八点出发的,而现在是下午七点。
顾沉舟的黑色宾利在雨幕中疯狂疾驰,车窗外的街景模糊成一片残影。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林浅,将人带回来。
轮胎溅起的水花打在路边,发出啪啪的声响,像是在为他焦灼的心情伴奏。
黑色宾利在火车站广场急刹,顾沉舟踉跄着冲进候车厅,裤脚还在滴水。
候车厅空调开得足,冷气混着雨水的霉味扑在他脸上。
顾沉舟扯开湿透的领带,目光像雷达似的扫过攒动的人头,撞到检票口电子屏上滚动的车次信息——下一趟去南城的特快列车,发车时间是19:45。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痕,迈开长腿冲向候车厅,皮鞋踩过水洼发出咕叽声。
排在前面的大妈被他撞得一个趔趄,刚想骂人却看见男人通红的眼,大妈胡咧咧几句就离开了。
顾沉舟刷卡过闸机时,金属检票据哐当弹出来。
他捏着票根冲向2号月台,广播恰好在此时响起:"前往南城的K427次列车开始检票......"
潮湿的西装紧贴后背,他看见穿米白色风衣的女人正弯腰捡起滚落的水杯,侧脸在顶灯照耀下白得像纸。
"浅浅!"顾沉舟声音哑得像破锣,他踉跄着冲过去,潮湿的手掌一把攥住她冰凉的手腕。
水杯"哐当"掉在地上,褐色的茶渍溅在女人米色风衣下摆,像朵狼狈的花。
她猛地抽回手,指尖泛白:"先生,你认错人了。"
男人滚烫的呼吸瞬间冷却了下来,只因为女人不是林浅。
女人甩开他的手,警惕地后退半步。
顾沉舟僵在原地,看她拉着行李箱转身就走,米色风衣衣角沾着的茶渍在灯光下晃眼得很。
背后传来检票员的催促声,他捏紧了那张还带着余温的票根,指腹被金属边缘硌得发疼。
月台广播又开始播报车次,冰冷的女声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
顾沉舟捏着票根往前走,皮鞋跟敲在站台地砖上哒哒响。
广播里正在报K427次列车的停靠站台,他猛地加快脚步,风衣下摆带起一阵风。
月台上人来人往,他眼睛都快看花了,可是都没有林浅的踪影。
K427次列车的灯光刺破雨雾,顾沉舟顺着人群往前挤,左手死死扒着车厢连接处的金属扶手。
脚下不知被谁的行李箱绊了个踉跄,公文包拉链崩开,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蹲下去捡时,看见车厢门缝里透出的暖光映着无数晃动的脚尖,却没有一双是他熟悉的高跟鞋。
"让让!好狗不挡道!"推着餐车的乘务员不耐烦地用喇叭喊。
顾沉舟被推得撞到行李架,额头磕在铝合金杆上闷响一声。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额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西装外套早被雨水泡得不成样子。
呵,现在的自己,哪里像一个大总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