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白芷不知何时进来,看着桌上的飞刃,小声惊叹,“大小姐对您真好……”
是啊,真好。
我握紧了冰凉的飞刃,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心意。窗外的夜风似乎也温柔了许多。
然而,这份温情并未持续多久。
几日后,一个看似平常的午后,府里负责采买的老管事王伯,在回府的路上被一辆受惊的马车“意外”撞伤,伤势颇重。
这本是一桩寻常的意外,但父亲派去查探的亲兵回报,那辆马车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车夫也查无此人。更蹊跷的是,王伯昏迷前只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小心……粮……新米……”
“粮?新米?”姜辉在书房里踱步,眉头紧锁,“王伯负责府中米粮采买多年,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要在米粮上做手脚?”
母亲林峥坐在主位,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叩击声,眼神锐利如刀:“不是可能,是必然。宇文铭上次试探未成,折了人手,以他的性子,定会换个更阴毒也更难防备的法子。下毒,是最简单有效的。”
下毒!这两个字像冰锥刺进我心里。
防不胜防!府中上下几百口人,每日消耗的米粮蔬菜何其多?宇文铭若真在源头下毒……
父亲姜烈面沉如水,看向阿姊:“瑶儿,你怎么看?”
阿姊一直沉默地站在窗边阴影里,此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冰碴:“王伯出事,是警告,也是挑衅。告诉我们,他随时能把手伸进来。粮道……必须立刻彻查,从源头到入库,每一道环节都要我们信得过的人亲自盯着,所有新入府的米粮菜蔬,全部用银针、活物试过才可食用。”
“人手不够。”父亲直言,“军中正值轮换,可靠的精锐都撒在外头。”
“我去!”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书房内瞬间安静下来。父亲、母亲、兄长、阿姊,四道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
“璃儿,这不是儿戏。”父亲沉声道,语气里带着审视。
“我知道!”我挺直腰背,迎上父亲的目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沉稳可靠,“我懂些药理,能辨毒物。我心思细,能查漏洞。而且……”我顿了顿,抬起手臂,隔着衣袖按住了“惊蛰”,“我有自保之力。王伯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事,我不能袖手旁观!”
母亲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阿姊。阿姊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让她试试。”母亲最终拍板,声音斩钉截铁,“瑶儿,你暗中策应。辉儿,你负责府外粮铺、货源的排查,动静大些无妨,把水搅浑。夫君,”她看向父亲,“府内所有入口,尤其是厨房,增派三倍人手,日夜轮值,许进不许出,所有进出之物,无论大小,一律严查!”
父亲重重一拍桌案:“好!就按峥儿说的办!让那些魑魅魍魉看看,我姜家的梁,每一根都立得正,站得稳!”
父亲的“梁”字,像一记重锤敲在我心上。
我看着父母兄长阿姊迅速部署,雷厉风行,条理清晰,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却又奇异地激发出无穷的力量。
夜色渐浓,将军府内灯火通明,宛如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我抚摸着袖中的“惊蛰”和贴身的玄铁飞刃,眼神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