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镜像手术刀

手术灯的强光刺得许晚星视网膜发疼，顾墨的白手套在器械盘上敲出规律的节奏，和顾言平时敲解剖图谱的习惯分毫不差。她的指尖扣紧手术刀，刀刃映出对方左手无名指的残月纹身——那道与顾言一模一样的烫疤，此刻像条毒蛇吐着信子。

“许医生看起来很惊讶？”顾墨笑着戴上手术帽，帽檐阴影遮住他与顾言如出一辙的眉眼，“双胞胎的好处，就是能替哥哥承担所有黑暗。比如2015年那场火灾，烧的其实是我的左手。”

邢克垒的战术匕首划破最后一名枪手的喉咙，余光瞥见许晚星有些犹豫。他冲向手术台时，顾墨已经将止血钳抵住她颈侧动脉，金属的凉意让她瞬间回神。

“别动哦，”顾墨的呼吸拂过她耳后，“你看监控里的顾言，他的肾动脉夹子正在倒计时呢——每过一分钟，就会松开一毫米。”

显示屏上，顾言的心电监护仪开始报警，血压数值直线下降。许晚星看见顾墨另一只手拿着遥控器，红色按钮上标着“05:20”——正是他们父母的死亡时间。

“说吧，”她咬住下唇，“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顾墨轻笑，从器械盘里拿起刻着“X”的手术刀，“当然是完成父辈们没做完的事——让黑月彻底吞噬双生玫瑰。邢队长的肝脏，你的心脏，再加上沈墨少爷的机械心脏，就能激活黑月的终极密码。”

邢克垒突然听见通风管道传来“闪电”的抓挠声，这是他们和国际刑警约定的信号。他故意踢翻铁桶，在顾墨分心的瞬间，将战术匕首甩向遥控器——却在刀刃即将触及时，被沈墨的身影挡住。

“邢队长还是这么冲动，”沈墨从阴影里走出，胸口的机械心脏泛着蓝光，“你以为我真的死了？当年在邮轮，我只不过换了颗‘新心脏’而已。”

许晚星的视线掠过他胸前的手术疤痕，突然想起父亲日志里的“机械心脏实验”——那是黑月组织十年前就在研发的项目。沈墨抬手，墙上的投影亮起，显示着江城医院地下三层的平面图，那里标着“双生玫瑰培育舱”。

“2014年医大迎新会，”沈墨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你穿的白大褂口袋里，是不是缝着我送的玫瑰手帕？其实那上面浸着‘琥珀’的初版药剂，能让你对邢克垒的心跳声格外敏感。”

邢克垒的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靠近许晚星，她的耳尖都会发红；为什么在叙利亚的枪声里，她总能精准分辨他的脚步声——那不是偶然，是黑月在他们血液里埋下的“情感锚点”。

“够了！”许晚星突然将手术刀抵住自己胸口，“放了顾言，我跟你们走。”

“晚星别！”邢克垒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他们要的是我们两个，你以为牺牲自己有用？”

顾墨的遥控器突然发出蜂鸣，他挑眉看向显示屏：“看来顾言哥哥撑不住了呢——许医生，你是选择现在救他，还是等会儿看着邢队长的肝脏被摘除？”

通风管道突然炸开，“闪电”带着国际刑警破窗而入，枪口同时对准顾墨和沈墨。许晚星趁机撞向手术台，刻着“X”的手术刀滚到邢克垒脚边，他弯腰捡起的瞬间，看见刀柄内侧刻着极小的日期——2019.8.12，他们失联的日子。

“撤退！”沈墨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整栋建筑开始倾斜，天花板的石膏块簌簌掉落。顾墨在混乱中划伤许晚星的手臂，却在看见她流血的瞬间怔住——那是稀有的RH阴性血，正是黑月组织苦苦寻找的“双生玫瑰”核心。

“原来你真的是……”顾墨的话被爆炸声打断，邢克垒拽着许晚星冲向安全通道，“闪电”在前面开道，咬断了最后一道铁丝网。

当他们跌出建筑的瞬间，废弃儿童医院在爆炸声中坍塌，沈墨的身影最后出现在顶楼，机械心脏的蓝光映着他微笑的脸：“星星，下一次见面，就是在真正的‘培育舱’了哦。”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许晚星瘫坐在草地上，看着邢克垒检查她的伤口。他的战术背心不知何时被划开，露出内侧绣着的“WX”，丝线间还缝着半片叙利亚的玫瑰花瓣——那是2019年她遗落的。

“疼吗？”邢克垒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指尖悬在她受伤的手臂上方，迟迟不敢触碰。

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下来：“原来我们的每一次心动，每一次痛苦，都是他们剧本里的台词。邢克垒，你说，我们还算不算真正的喜欢过对方？”

他愣住，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这里的每一次跳动，都是真的。在叙利亚看见你穿防护服的背影时，在江城医院看见你染血的白大褂时，在停尸房看见你握手术刀的手发抖时——这些瞬间，都和黑月无关。”

远处，邵宇寒的车急刹在路边，他下车时踉跄着摔倒，手里紧攥着份新的调查报告：“小星，当年你母亲的心脏……其实移植给了邢克垒的母亲。”

这句话像惊雷在夜空中炸开。许晚星猛地抬头，看见邢克垒的脸色瞬间苍白——原来早在2015年，他们就已经通过父母的器官，完成了最残酷的“生命绑定”。

“哥！”米佧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哭腔，“顾言医生醒了，他说……他说2015年的手术，邵院长其实是在帮我们父母伪造死亡证明！”

邢克垒的手机突然震动，国际刑警发来段加密视频：“根据‘玫瑰刺’的审讯，黑月组织的终极目标，是用双生玫瑰的器官，复活十年前‘死亡’的沈志国——也就是沈墨的父亲。”

废墟的余烟里，许晚星看着邢克垒战术手电筒照亮的半张壁画，上面画着双生玫瑰在月光下绽放，花瓣上凝结的露水，像极了他们此刻眼中的泪光。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