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睡？”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有些尴尬，“睡不着，出来走走。”
他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戴上了耳机。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走了进去，找了个角落坐下。房间里只有卫峥敲击键盘的声音和耳机里隐隐传来的音乐声。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了，“你也喜欢听音乐？”
我摇了摇头，“我对音乐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这旋律有点特别。”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这是我以前家乡的音乐。”
“家乡？”我有些好奇，“教练是哪里人？”
“很远的地方。”他顿了顿，“在东欧。”
东欧？我没想到他会来自那里。在他身上，我总能感受到一种异于常人的冷峻和坚韧，也许这和他的出身有关。
他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缓缓讲述他的故事。他的家乡在一个贫穷的小镇，电竞是那里年轻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他从小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在当地小有名气。后来，他被一家国外的职业俱乐部看中，离开了家乡，去了异国他乡追逐梦想。
他在职业赛场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就，拿过冠军，赢过荣誉。但电竞圈是残酷的，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他遇到了瓶颈，状态下滑，最终选择了退役。退役后，他尝试过做教练，做解说，但都未能重拾往日的荣光。
“我以为我已经看透了电竞，看透了输赢。”他苦笑了一下，“但有些东西，一旦深入骨髓，就再也拔不掉了。”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我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疲惫和失落。
“后来，我接触了一些不该接触的东西。”他语气变得沉重，“为了维持生活，我开始打地下赛。那种地方，没有规则，只有利益。赢了有钱，输了可能连命都没了。”
“地下赛？”我感到一丝震惊。
“是的，比你们看的那些资料片更残酷。”他深吸一口气，“我在那里赢了很多钱，但也输了很多。最糟糕的是，我染上了赌瘾。为了翻本，我越陷越深，最终欠下了巨额债务。”
我没想到，这位曾经的世界冠军，竟然有过这样的经历。
“为了躲债，我只能离开家乡，来到这里。”他指了指脚下，“我以为我已经彻底告别了电竞，告别了那个圈子。但没想到，命运还是把我拉了回来。”
“那您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问道。
“还债。”他语气坚定，“只有还清了债，我才能回去。才能重新开始。”
我这才明白，他严苛的训练，他的沉默寡言，他的疲惫和无奈，都源于他背负的沉重包袱。
他顿了顿，接着说，“电竞圈，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有些人被卷进去，一飞冲天；有些人则被吞噬，尸骨无存。天赋、努力、机遇，这些都很重要，但最终决定你命运的，往往是那些你看不到的力量。”
我脑海里浮现出那些资料片里选手的眼神，那些为了生计而战的人。他们曾经也是心怀梦想的少年，但最终都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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