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检查的结果是陈晨的关节软骨和韧带严重损伤，右膝前交叉韧带全断裂。背部两处椎间盘轻微突出，肩关节旋转袖肌腱慢性损伤恶化。医生说这些伤势积累已久，最后一场比赛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经过半个月的治疗和两次手术后，陈晨的基本行动能力恢复了，但他的关节状况已经彻底无法承受高强度训练。右膝关节在行走时会不时发出轻微的"咔咔"声响，像是一种无声的提醒——这具曾经能在篮球场上翱翔的身体已经永远坠落了。医生告诉他，如果继续职业篮球生涯，随时可能落下终身残疾。陈晨听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费力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艰难地喝了口水。
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陈晨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作为一名二十八岁的职业球员，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或许，在决定打这个赛季时，他就已经知道了结局。毕竟近两年来，他已经靠着止痛药和封闭针撑过了太多比赛。
谁能理解，做出这样一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与释然。
教练黄老板隔三差五就来看他，有时带着队里的几个小年轻一起来。这天黄老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攥着一份报纸。
"林子豪怎么样了？"陈晨问道，林子豪是那场比赛中与他争抢篮板撞在一起的对手，两人从空中重重摔下。
"断了三根肋骨，锁骨粉碎性骨折。"黄老板把烟盒放在床头柜上，说："那小子这赛季也报销了，听说明年可能要转会国外。不过比起你，他算是幸运的。"
陈晨笑了笑，眼神飘向病房窗外。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在白色的墙壁和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光痕。他不恨林子豪，那只是一次正常的比赛碰撞，只不过正好碰在了他这具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上。
"我的合同还有三个月到期，你不用担心俱乐部那边。"黄老板接着说，"该有的一分钱都不会少。"
"我从来不担心这个。"陈晨说，"你带队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亏待过队员。"
病房门被推开，陈晨的几个队友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水果或补品。他们看起来有些拘谨，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小王开了口：
"老陈，医生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打不了了。"陈晨平静地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这些年轻人还无法理解一个职业球员被迫退役的感受。对他们来说，未来还很长，而对陈晨来说，他的篮球生涯已经画上了句号。
"你们下场比赛好好打，别想太多。"陈晨打破沉默，"联赛还没结束，季后赛还要靠你们。"
两周后，陈晨终于出院了。他拒绝了黄老板派车接他的提议，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慢地走出了医院大门。阳光很好，但他不习惯这样行走的感觉，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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