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的冰镐刺入勃朗峰南壁时，耳骨钉正接收着52Hz鲸歌。五年陈的短发结满冰晶，她望着下方翻涌的云海突然笑出声——那些雾气正在拼凑林叙白的侧脸轮廓，又被登山杖搅成碎雪。

岩钉叩击冰层的脆响中，程墨听见法语广播从下方飘来。瑞士救援队直升机掠过第三冰原，探照灯照亮她右腕新纹的质数螺旋——237在动脉处永恒跳动。当升降器卡在冰裂缝的瞬间，她瞥见下方登山者头盔的反光，那抹拆卸安全带的速度与记忆中的东京塔日落完美重叠。

《Free Fallin'》从蓝牙音箱炸响时，程墨正坐在霞慕尼的悬崖酒吧。波本威士忌里的冰球裂成两半，她看见吧台倒影里有人用左手无名指敲击《建筑结构学》扉页——那是林叙白独有的焦虑反射。

"生存概率91.7%的路线很无聊吧？"林叙白的声音混着雪松香薰刺入耳膜。程墨旋转酒杯的手突然静止，冰球折射出他左眉新增的疤痕——五年前她摔碎的婚戒盒玻璃所致。

程墨的登山表发出登顶提醒，她将威士忌推过桌面："现在我只计算坠落快感值。"杯底压住的酒渍恰好盖住他书页里的极光坐标，那是她五年前留在冰岛熔岩洞的涂鸦。

林叙白翻动书页的手指突然暴起青筋："上周修复撒哈拉图书馆时，挖出了你扔的防风镜。"程墨锁骨处的座头鲸纹身微微发烫，那下面埋着当年沙漠邮包里的铜匣钥匙。

阿尔卑斯山风掀起酒吧门帘时，程墨嗅到2013年的茉莉香。林叙白的大衣内袋露出半截防腐处理的情书——正是她当年在冰岛未拆封的那封。此刻他的建筑师指节正敲击着"237种永恒结构"的章节标题，像在演奏肖斯塔科维奇被禁演的乐章。

程墨突然抓起冰镐划向桌面，木屑飞溅中裂出他们初遇的东京地铁图。林叙白瞳孔里闪过银座线的荧光，喉结滚动着吞下"我修复了沙漠天文台"的尾音。

当暴风雪警报响彻山谷时，程墨的拇指正按在他眉骨伤疤："91.7%安全系数先生，要不要赌8.3%的疯狂？"登山表在两人交叠的脉搏里爆出心率过载警告，五年前冻存的极光正从她发茬间渗出量子纠缠的蓝。

直升机旋翼切开雪幕时，程墨已系好滑翔伞扣锁。林叙白攥着的情书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突然咬住信纸撕下半角："留给你当结构力学新课题"。铂金耳钉在俯冲中划破云层，那抹银光正坠向237公里外的都灵裹尸布展览馆——她明天要偷闯的禁飞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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