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把笔记本电脑连接上投影仪，指尖在触控板上轻轻滑动，调出精心准备了半个月的方案。会议室里陆续坐满了人，市场部的同事们低头翻看着手中的资料，偶尔交头接耳。

"各位早上好。"程锦清了清嗓子，站到投影幕布旁，"今天我要为大家展示的是'清泉'矿泉水品牌的夏季营销方案。"

她点击播放键，一段清凉感十足的视频开始播放，画面中水滴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

"我们针对18-35岁的都市人群，提出了'每一口都是活力'的核心概念..."

程锦的声音戛然而止。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形挺拔，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

"秦总。"部门主管李经理立刻站了起来，"您来了。"

程锦这才想起今早收到的邮件——总部派来的新任副总裁今天到任。她没想到这位秦毅副总裁会直接来参加部门例会。

"继续。"秦毅抬手示意，在最前排的空位坐下，目光直视投影幕布。

程锦感到喉咙发紧。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状态。然而接下来的讲解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秦毅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页PPT，让她每说一句话都如履薄冰。

"...最后是我们的预算分配和预期回报率。"程锦翻到最后一页，暗自松了口气。

"讲完了？"秦毅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冷峻。

程锦点点头："是的，秦总。如果有任何问题..."

"问题太多了。"秦毅站起身，直接走到电脑前，"首先，你的目标人群定位太宽泛。18岁的大学生和35岁的职场精英消费心理完全不同。"

他夺过程锦手中的激光笔，点向屏幕："这个代言人选择也很失败，他去年刚爆出酗酒丑闻，怎么能代表健康饮用水？还有这个线下活动方案，预算占了60%，但转化率预估明显虚高。"

程锦感到血液涌上脸颊："秦总，代言人事件已经澄清是误会，而且线下活动我们参考了去年..."

"参考去年？"秦毅冷笑一声，"市场每天都在变化，去年的数据能说明什么？整个方案缺乏创新点和数据分析支持，完全不合格。"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程锦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方案她熬了三个通宵，调研了上百份数据，却被这个刚来不到一小时的人全盘否定。

"散会。"秦毅合上电脑，"程组长，重做方案，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新版本。"

同事们迅速收拾东西离开，投向程锦的目光中带着同情。程锦站在原地，感觉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困难。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程锦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拍打在发烫的脸上。镜中的她眼睛发红，嘴唇微微颤抖。

"就这点抗压能力？"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

程锦猛地转身，秦毅正站在洗手间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这里是女洗手间！"程锦脱口而出。

"男洗手间维修。"秦毅冷冷道，"我只是来告诉你，在职场上，情绪化是最大的不专业。"

程锦的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秦总，我在这个行业八年，很清楚什么是专业。专业不是全盘否定别人的工作，更不是闯进女洗手间教训人！"

秦毅眯起眼睛："八年经验就做出这种水平的方案？看来公司的人力资源评估体系有问题。"

"您根本不了解国内市场，凭什么..."

"凭我是你的上司。"秦毅打断她，"如果接受不了批评，建议你考虑换个工作。"

程锦怒极反笑："外行指导内行，真是公司的悲哀。"

秦毅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回到工位，程锦的电脑屏幕上已经弹出一封人事部邮件。她点开一看，顿时如坠冰窟：

「经评估，程锦女士即日起不再担任市场部组长职务，调为普通职员，直接向副总裁秦毅汇报工作...」

程锦盯着屏幕，眼前一片模糊。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冲动言论付出了惨痛代价。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