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分,苗疆竹楼里蒸腾着药草苦涩的香气。昭明伏在靛蓝蜡染布铺就的矮榻上,金尾懒洋洋地垂在竹席边缘,新生的鳞片在灯火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血魂契的反噬已持续七日,那些剥落的鳞片才长出细软新甲,稍一碰触就泛起细密的战栗。
敖溟端着青玉药钵跨进内室,黑色劲装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他今日去深山采药,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此刻被体温烘成水珠,顺着锁骨滑入半敞的衣领。昭明眯起眼睛,看着那滴水珠在起伏的胸膛上蜿蜒出一道晶亮痕迹。
"看够了?"敖溟突然开口,嗓音里带着采药归来的沙哑。他单膝跪在矮榻前,不由分说扣住昭明脚踝,粗粝指腹擦过鳞片缝隙,"伤口又渗血。"
昭明条件反射地绷紧尾尖。三百年来他独自舔舐过无数伤口,从未有人敢这样直接触碰他的弱点。更可恶的是敖溟上药毫无技巧可言,药杵碾碎紫灵芝的力道像是要捣穿钵底,蘸了药汁就往他逆鳞新生的伤处按。
"轻点!"昭明扬手要打,腕间银镯撞出清脆声响。他今日穿着苗疆男子的对襟短衫,孔雀蓝丝线绣的蟒纹从腰际开到胯骨,动作间露出一截蜜色腰线。
敖溟突然捏住他踢腾的尾尖。那里有片逆鳞新生的地方格外柔软,指腹擦过时昭明整个尾巴都僵住了。黑龙鎏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拇指在敏感的鳞缝间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
"你......"昭明呼吸一滞,金鳞下的血管突突跳动。敖溟掌心的厚茧磨得他尾椎发酸,那种粗粝的触感让他想起海底废墟里对方紧搂他腰肢的力道。
阁楼突然变得燥热。竹帘外传来苗女捣衣的歌声,远处瀑布轰鸣如同心跳。敖溟俯身时龙息喷在昭明耳畔:"小郎君尾巴抖得这么厉害,是疼还是痒?"
昭明猛地用尾尖抽向对方胸膛。这一下用了七分力,足以击碎礁石,却只换来敖溟低沉的闷笑。黑龙单手接住攻击,顺势将整条金尾捞进怀里,像制服不听话的宠物般按住要害。
"放开!"昭明挣动时腰间银链叮咚作响。他今日戴了苗疆男子的银项圈,细链垂到锁骨中央的月牙鳞上,随呼吸泛着微光。敖溟的视线在那片鳞上停留片刻,突然用沾着药汁的手指抹过他的腰窝。
冰凉触感激得昭明弓起身子。尚未愈合的血魂契突然发烫,他能清晰感受到敖溟脉搏的震动——那频率快得不正常,混着龙族特有的灼热体温,烫得他鳞片缝隙都渗出湿意。
"药上好了。"敖溟突然松开他,起身时玄色衣摆扫过昭明尾尖,"戌时去温泉泡着,别让我逮到你又溜去喝酒。"
昭明盯着那道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金尾烦躁地拍打竹席。自从血魂契结成,这条黑龙越发肆无忌惮。昨日拦他饮酒,前日管他晚归,现在连尾巴都要管?他可是东海最年长的金蟒,又不是刚化形的小蛇精!
温泉藏在瀑布后的山洞里。昭明褪下银饰繁复的苗装,赤足踩在湿滑的青石上。水汽氤氲中,他金尾鳞片渐渐舒展,像流动的黄金铺散在水面。闭目养神间,忽然察觉有道视线烙在背上——不是人类,也不是普通妖族,那种充满侵略性的注视只可能来自......
"偷看别人沐浴,这就是龙族的教养?"昭明头也不回地讥讽,尾尖故意掀起水花。
潭边古榕后走出高大身影。敖溟竟也褪去了外袍,只穿着贴身的黑色绸裤,上身狰狞的龙纹随肌肉起伏如同活物。他左臂还缠着与虬龙搏斗时的绷带,右肩到锁骨却新添了几道爪痕,暗红伤疤在蜜色皮肤上格外醒目。
"来看我的小宠物有没有乖乖疗伤。"敖溟蹲在潭边,伸手试了试水温,"太凉。"话音未落,他突然并指为刀,龙息在掌心凝成赤红火团砸入水中。
潭水瞬间沸腾。昭明惊叫一声窜出水面,金尾缠住最近的石柱才没滑倒。蒸腾的雾气中,他看到敖溟绷紧的腹肌上沁出细密汗珠,显然耗费了不少龙息。
"发什么疯!"昭明甩尾抽向对方脚踝,却被一把攥住尾尖。敖溟的掌心烫得吓人,粗粝指腹摩挲着最敏感的尾鳞,激得他鳞片都炸了起来。
敖溟突然拽着他尾巴往岸上拖。昭明挣扎间撞进对方怀里,湿漉漉的金鳞蹭过龙族结实的腹肌。两人同时闷哼一声——血魂契在肌肤相贴时产生奇异共鸣,如同有电流窜过脊椎。
"放手......"昭明的声音突然变调。敖溟不知何时扣住了他后颈,拇指正按在月牙鳞上。那里是蟒族命门,平日被银链小心遮掩,此刻却被龙族炽热的吐息直接侵袭。
敖溟低头看他,鎏金瞳孔缩成细线。水珠从黑龙的发梢滴落,滑过高挺的鼻梁,最后悬在紧抿的唇边。昭明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触到那片薄唇,就被利齿不轻不重地咬住。
"敖溟......"昭明突然觉得渴。温泉的热气熏得他鳞片发软,血魂契在皮下灼烧,叫嚣着更紧密的接触。他无意识用尾尖缠上对方小腿,金鳞刮擦着龙族坚硬的皮肤。
榕树阴影笼罩着他们。敖溟突然托住他臀鳞将人抱起,昭明修长的双腿被迫环住对方劲腰。这个姿势让月牙鳞完全暴露在龙族视线下,银链随着急促呼吸不断轻响。
"知道苗疆怎么治疗内伤么?"敖溟的犬齿擦过他耳垂,手掌顺着尾椎滑向鳞片与肌肤交接的敏感带,"用体温煨热药草,从里到外......慢慢熏透。"
昭明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是抗拒,而是某种更隐秘的恐惧——三百年来他引诱过无数人类修士,却从未让任何人触碰月牙鳞下的命脉。可敖溟的手指正沿着鳞缝游走,所到之处掀起阵阵战栗,更可怕的是血魂契正在疯狂呼应这种触碰......
"怕了?"敖溟低笑时胸腔震动传到昭明身上,"那日施展血魂契的胆量呢?"他忽然含住昭明喉结,****************
昭明仰头露出脆弱的颈部曲线。他金尾死死缠着对方腰身,************这是蟒族动情的征兆。敖溟眼神一暗,突然抱着他踏入温泉深处。
蒸腾的水雾中,黑龙背上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昭明被按在滑腻的潭壁上,尾鳞摩擦着青苔,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敖溟的膝盖强势顶开他盘起的尾巴,灼热的掌心贴住月牙鳞下方三寸——那里有片新生的逆鳞,正随着血魂契的共鸣规律脉动。
"这里,"敖溟的犬齿刺入昭明肩膀,龙息烫得他鳞片都蜷缩起来,"跳得比初见时还快。"
昭明突然翻身将敖溟反压在水潭边缘。他金尾缠住对方双腿,尖利指甲抵着龙族心口,却在对上那双鎏金瞳孔时怔住——那里面的欲念浓得化不开,却奇异地混杂着某种更沉重的东西,像是海底废墟里滴在他脸上的那滴"海水"。
水帘外的日光忽然被乌云遮蔽。昭明感到血魂契传来尖锐预警,尚未回头,就被敖溟猛地扑倒。一道紫光擦着他发梢射入潭水,瞬间将那片水域染成剧毒的靛青色。
三十步外的古榕树上,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悄然消散。敖溟盯着那方向,龙瞳缩成危险的细线:"蛟龙卫的蚀骨箭。"
昭明突然抓住敖溟手腕。他金尾仍缠在对方腰间,这个姿势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血魂契正在疯狂传递警报——不是针对刚才的袭击,而是某种更遥远的、正在东海深处酝酿的危机。
"敖峥没死。"昭明盯着泛起涟漪的水面,那里倒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他在找新的破界印材料。"
敖溟突然捏住他下巴,拇指粗暴地擦过他唇角:"所以你就用尾巴勾着我分散注意力?"龙族的体温高得不正常,昭明这才注意到对方背上龙纹正在泛出暗红光芒——这是力量暴走的前兆。
潭水不知何时恢复了平静。昭明缓慢松开缠绕的金尾,却在即将分离时被敖溟扣住腰肢。黑龙的手掌贴在他新生逆鳞的位置,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听着小毒蛇。"敖溟的声音混着龙吟震动,"再敢独自涉险,我就用锁龙链把你拴在寝宫,让全东海看着你是怎么被......"
远处苗寨突然响起急促的铜锣声。昭明瞳孔骤缩——这是寨老召集议事的信号,通常意味着发现了重要蛊物。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答案:敖峥的爪牙已经渗透到苗疆。
水珠顺着敖溟的脊背滚落。昭明无意识伸手接住一滴,看着它在掌心碎成更小的光点。血魂契在此刻传来微妙波动,像是深海之下某种古老羁绊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