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晥月站在别墅铁艺门前,指尖抚过门柱上缠绕的常春藤——叶片间藏着细小的鳞片,泛着青蛇特有的冷光。手机屏幕映着订单照片:Timmy 穿着舞台妆服,指尖缠绕着青蛇,鳞片在聚光灯下泛着宝石般的光泽,配文是粉丝写的“与蛇共舞的暗夜王子”。
“张昊先生?”她叩响雕花木门,听见屋内传来瓷器轻碰的声响。开门的男人穿着黑色丝绸衬衫,领口露出的皮肤上有淡青色纹身,蜿蜒如蛇信——正是舞台上那只青蛇盘绕的位置。
“秋小姐。”他侧身让路,玄关处摆着玻璃蛇箱,里面铺着干枯的玫瑰花瓣。秋晥月蹲下时,青蛇的灵魂正蜷在箱角,七枚毒牙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比舞台上的特效更冷冽。“它叫阿青。”Timmy 的声音混着古龙水味,“上周巡演时……”
“被你亲手拧断了头骨。”秋晥月指尖掠过蛇箱内壁的抓痕,那里还凝着未干的血迹,“你说‘特效蛇该有更震撼的死亡’,可它灵魂消散前,还在盯着你无名指的戒指——那是你第一天捡到它时,用易拉罐拉环做的。”
Timmy 的瞳孔骤缩,衬衫下的纹身似乎扭曲了几分。青蛇忽然昂起头,灵魂的信子舔过秋晥月手腕,在皮肤上留下淡青色的印记:“他总说我是最完美的道具。”它的声音像冰镇过的琴弦,“第一次蜕皮时,他用银梳子帮我刮旧鳞,说‘阿青以后会是大明星’。”
秋晥月摸向背包里的蛇蜕——今早路过宠物公墓时,流浪猫从墓碑后推给她的,鳞片间还夹着演唱会海报碎片。Timmy 忽然转身走向客厅,墙上挂着巨幅巡演海报,他在聚光灯下张开双臂,阿青的身体正绕过他咽喉,吐信的角度精准得像计算过的舞台机关。
“昨晚直播时,粉丝说我‘杀蛇的样子像在剖情书’。”他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琥珀色液体里晃着青蛇的倒影,“他们不知道,我每次摸它的毒牙,都怕得发抖——怕它突然咬我,更怕它……像现在这样,连咬都懒得咬了。”
青蛇的灵魂突然游向他的脚踝,Timmy 下意识后退半步。秋晥月看见法术微光中浮出记忆碎片:十七岁的少年在暴雨中救起冻僵的小青蛇,用体温焐热它的身体,对着便利店玻璃练习:“以后你就叫阿青,我是张昊,我们会红的。”
“你踩碎它毒牙时,它疼得在后台打滚。”秋晥月按住蛇箱边缘,那里刻着细小的“昊”字,被阿青的唾液浸得发亮,“可它还是拖着断骨爬上舞台,因为你说‘今晚的票房靠我们了’。”
Timmy 的酒杯摔在地上,威士忌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纹路,像极了阿青临死前扭曲的身体。青蛇灵魂游到他脚边,信子轻轻触碰他颤抖的指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舞台麦特有的电流杂音:“下一场巡演……记得换安全特效蛇。你的领口太低,容易被‘道具’咬到动脉。”
秋晥月看着青蛇逐渐透明的身体,摸出背包里的易拉罐拉环——上面刻着模糊的“青”字。当第一颗晨星爬上窗台时,阿青的灵魂化作万千光点,其中一粒固执地钻进 Timmy 的袖口,停在他内侧手腕的纹身空隙里,那里本该是蛇头的位置,现在却空着,像句没说完的台词。
“它说,”秋晥月转身离开时,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别墅外的风声,“你的新蛇搭档总把信子吐错方向。毕竟……不是所有蛇,都愿意为了你的‘完美谢幕’,咬碎自己的毒牙。”
铁门合拢的声响里,Timmy 忽然蹲下身,捡起地毯上的拉环。远处传来巡演大巴的轰鸣,他对着月光转动金属环,看见上面映出阿青第一次蜕皮时的模样——那时它的毒牙还没长成,却已懂得用头轻轻蹭他掌心,像在说“别怕,我会陪你到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