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器在暴雨中划出模糊的弧线，陈玄礼的西装外套还带着晨跑时的汗味。**克隆人的卡车鸣笛时，他看见张宇航校服上的反光条——那是秋晥月昨天刚缝的。身体比意识先一步冲出去，怀里的少年像片羽毛，让他想起二十年前接住从滑梯摔下的李修缘。
**撞击声被雨声放大，陈玄礼听见自己的肋骨断裂声，却在看见张宇航滚到安全区的瞬间，笑了。**血混着雨水流进嘴角，他尝到陈皮糖的余味——今早出门前，小儿子塞给他的那颗还没来得及吃。张宇航爬过来的身影叠着秋晥月哭花妆的脸，李修缘的喊叫声穿过雨幕，像极了那年漫展的喧嚣。
**“对不起……”**他的手指抚过张宇航湿润的脸，想擦掉少年的眼泪，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这个总把“混账东西”挂在嘴边的男人，此刻眼里只有愧疚，“没学会你们年轻人的‘对不起’怎么说……原来这么难开口。”
秋晥月的伞骨在风中折断，她跪在积水里，看见父亲西装内袋掉出的干花手链——那是漫展那天买的，说要送给母亲。李修缘扯开领带做止血带，却在触到父亲腹部的老疤时，想起那是为自己挡酒瓶留下的。
陈玄礼的视线渐渐模糊，却在看见头顶的路牌时，忽然笑出泪来。“宇航……”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小时候总问，爸爸会不会飞……现在信了吧？”少年拼命点头，雨水混着泪水滴在父亲手背上，他这才发现，那双撑起整个家的手，早已布满裂纹和老茧。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陈玄礼的指尖轻轻划过张宇航后颈的红痣——那是他吻过无数次的地方。“别恨克隆人……”他咳出血沫，却仍在为伤害自己的人开脱，“他们……也有想保护的人。”李修缘握紧父亲的手，发现那掌心的茧子，和自己握笔的位置一模一样。
**秋晥月忽然想起父亲藏在书房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有天我不在了，把我的骨灰撒向漫展方向——那里有孩子们的星星。”**此刻雨水冲刷着他的白发，她终于明白，这个从不穿披风的男人，早就把自己活成了孩子们的盾牌。
**张宇航趴在父亲耳边，说出那句练了二十年却没勇气说的话：“我爱你。”**陈玄礼的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在少年掌心轻轻敲了三下——那是他们的秘密暗号，代表“爸爸也爱你”。
**雨停时，陈玄礼的眼睛永远闭上了，手里攥着半块陈皮糖。**秋晥月把干花手链戴在他腕间，李修缘用西装盖住他的伤痕，张宇航则把跆拳道白带系在父亲手臂上——像枚永不褪色的勋章。
**远处的彩虹爬上天际，漫展的霓虹灯照常亮起。**某个摊位前，三个年轻人抱着印有“陈玄礼”字样的纪念徽章，笑得比阳光更灿烂。他们知道，有些星星虽然坠落，却永远在他们的宇宙里闪耀。
这是一个关于道歉的故事，
也是一个关于爱的传承的故事。
那个从不轻易说“对不起”的80后父亲，
最终用生命，
说了最沉重的抱歉，
和最温柔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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